中国青铜器是举世公认的顶级艺术品，而古铜镜制作又将青铜铸造工艺推向了巅峰。不同历史时期的铜镜有着风格迥异的形象，战国镜的张力和层次感、汉镜的神秘和隽秀、隋唐镜的精致和浮华，这些古铜镜的经典代表将艺术之美生动地呈现在了方寸之间……
汉代铜镜：工艺与文化相结合
中国古铜镜的发展源远流长，每一面铜镜仿佛都折射着自己独特的艺术内涵。铜镜起源于齐家文化，在铸造工艺技术发展成熟的西周和春秋时期，铜镜的数量和质量得到了迅速提升。
藏家李杰拥有近百件精品古铜镜，他对铜镜的历史渊源有着深入的研究。“战国时期，日臻纯属的青铜器工艺催生了纹饰繁复的铜镜，其中以战国楚式镜最为风光时尚，四兽纹、山字纹等神秘纹饰成为这一时期铜镜的显著特点。战国算得上古铜镜制作的第一个巅峰期。”
在业内，汉镜收藏的数量和质量往往能体现出一个铜镜藏家的收藏水平。“汉代铜镜图案丰富、制作精巧，具有很高的艺术性和装饰性。图案题材上出现了神兽镜和画像镜，前者多是神仙与灵兽，后者多是名人和历史故事，比如伍子胥、范蠡等人物的画像。值得一提的是，铜镜较普遍地出现铭文也是从汉代开始。这些铭文书体丰富、文字繁杂，而且能够清晰地反映出篆书向隶书的演变过程，是研究中国古代文字发展史不可或缺的实物资料。”李杰说，汉代的铭文镜和规矩镜都具有极高的研究价值。“汉代铭文镜的内容和风格与汉代人的思想有直接关系，或者说，镜铭反映出了汉代人的精神世界。另外，汉镜的镜背上那些带有故事情节、人物景致的图案内容，堪称工艺与文化的完美结合。”
隋唐铜镜：文化融合的典范
唐代政治上的强大和经济上的繁荣使铜镜艺术进入了鼎盛期。“唐代的铜镜种类繁多、纹饰精美、镜体厚重，在器型上也突破圆形的束缚，出现了葵花形、菱花形等类型。”李杰说。
“在主题纹饰和表现技法上，唐代铜镜更注重写实和人物故事，纹饰多以鸳鸯、蟠龙、海兽葡萄、人物故事及花卉等为主，彰显了唐人的优雅、奢华与浪漫。”李杰告诉记者，“唐代铜镜除了制作设计水平高之外，在合金配比方面也很科学：铜占三分之二，锡与铅共占三分之一，这种配比使得唐代铜镜表面更加均匀光滑，不易变形，纹饰也更清晰自然。其中，金银平脱镜是唐代制镜工艺创新的杰出代表。它将漆作为黏合剂，用加工成型的金银饰片粘贴在镜背上，整体风格雍容华贵却不张扬。唐代铜镜中以海兽葡萄镜最具有艺术的包容性，它充分展示了强大的汉唐文化与西亚文化、欧陆文化充分融合后形成的盛唐文化。”
“每当我仔细观察这些古铜镜镜背上的纹饰图案时，脑海中总会浮现出一位古代妇人正用这面光洁的铜镜端详自己的画面，这是一种很奇妙的穿越，在历史的长河中，这面铜镜是永恒的。”李杰说。
鉴赏收藏：首选品相完整度
如何判断一件古铜镜的收藏价值？“首先要看这面铜镜品相的完整度和纹饰的精美度。”李杰告诉记者，“收藏铜镜要从其历史价值、文物价值、艺术价值等方面进行权衡。其次，特殊的制作工艺、特殊的纹饰也具有特殊的收藏价值。当然铜镜的形状、尺寸、稀缺性和纹饰的繁密程度也都决定着铜镜的收藏价值。”
每一面铜镜都是技术与艺术的结合，它们都经历过最初的图像布局、书画、制模、合金配比、冶炼浇铸等环节。这其中哪怕一个微小的细节出现漏洞，这面铜镜都会有瑕疵。李杰说，“在铜镜收藏中，那些反映古代高超铸造工艺的品种往往最受重视，如镂空镜、镏金镜、嵌螺钿等最受藏家青睐。古铜镜多入土陪葬，由于长期深埋地下，锈蚀程度较高，所以光滑的‘水银镜’就显得十分珍贵。同时，铜镜收藏还讲究版模，头模镜的纹饰最为清晰流畅，所以第一次浇铸的铜镜受欢迎程度远高于二模、三模。此外，铜镜的铭文或图案如果能够反映出某一段历史或者某一位名人，那么其收藏价值也会增加。”
“一面古铜镜，真正的收藏家会把玩一生。而伪藏家只会醉心于铜镜交易价格所带来的利益。”李杰说。
市场行情：冲高后暂现回落
“在收藏领域，铜镜一直归属于杂项，长期市场待遇不高。不过从2010年开始，铜镜市场突然呈现出爆发式增长。虽然今年古铜镜的市场行情有所回落，但未来仍有较大的成长空间。”李杰举例说，“2008年嘉德秋拍，一件估价只有55万的元代缠枝花卉镜拍出了100.8万元的价格，震惊业内，其实这仅仅是开始。2009年秋拍，一件唐代海兽葡萄镜以268.8万元成交。2010年秋拍，一件唐代海兽葡萄镜以超过700万元成交，打破了铜镜拍卖的纪录。这些数字说明中国古代铜镜的价值正被市场认可，尤其是唐代铜镜以及汉代铜镜。”
“历史上铜镜一直是宫廷用品和达官显贵的消费品，能够流传于世且品相完好的比较少，尤其是那些铸造工艺达到极致的铜镜，它们的艺术价值此前被忽略了。另外，铜镜之所以不被重视，原因还包括品相完好的铜镜非常少。铜镜很薄，时间跨度大，保存难度大，大多数铜镜都有裂纹，稍有瑕疵，收藏价值就会大打折扣。”李杰说。
“今年，国内艺术市场整体回落，铜镜的市场价格也出现下滑，不过这也是藏家出手进货的时机。”李杰告诉记者，“从市场反应来看，战国和隋唐的铜镜价格最高，两汉铜镜因为存世相对较多，所以价格低于前者，而宋、元、金、明、清时期铜镜的价格则较低。汉镜收藏量是评估藏家成就的重要标准。相比其他时期的铜镜，汉镜流通量最大，市场活跃度也最高。从收藏价值来看，战国的山字镜、菱纹镜比较珍贵；汉代的重圈铭文镜、规矩镜、神兽镜也颇受追捧；而隋唐的瑞兽葡萄镜、花卉镜则是收藏重点。此外，镏金、镂空彩绘、螺钿镜、金银平脱等附加了特殊工艺的铜镜也很受市场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