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狂乱的艺术市场存在艺术家付钱给评论家,让他们给自己大肆宣传并在拍卖中对他们的作品哄抬价格,然后把作品卖给大众。这种做法很聪明么?
在16个月以前,当代艺术家刘安平(音)的作品并没有真正的需求,那时候他正默默无名地在柏林工作,而在国内,他的老同事的作品却风光无限,所以一家拍卖公司为他提供了这个机会。在2006年的秋季拍卖中,他表演艺术的一张照片拍出9000美元。在去年的春拍,刘安平《日出》系列的一张作品售得5万美元,而他另一张《日出》的作品在11月的另一场拍卖中现身,售价8.7万美元。就像这样,刘安平的作品有着重要的买家,但真是这样的么?“在国内市场中,这是很奇怪的事,我从来没见到那些买家。而在欧洲,画廊总是把我介绍给买家,这样我就能卖出更多作品。”刘安平说。他在这两个国家来回穿梭着,在中国“没有那么透明”。
中国的当代艺术市场正如火如荼,但室外人们并不知道市场中玩家们在这几年赚钱所做的勾当。在上亿美元的利益诱惑下,中国的高收入艺术家、投机商人、中间商、还有评论家们发明了一些很有创意的方式,用以创造需求。艺术家们在大批量生产作品,拍卖行、商家一起把价格往上抬,而艺术家花钱去买赞扬和办展览用以建立他们的品牌。如果这时再兜售无投资价值的投机股票,这一切都会走到市场操纵的标签之下,在艺术市场中,情况是一样的。有没有法律可以阻止画家在拍卖中哄抬自己作品的价格以创造出发热的需求?答案是没有。
创造下一个热门艺术家的把戏是一个“白痴的游戏”。 北京当代艺术作品拍卖公司艺术总监梁长胜(音)说:“最开始先让评论家写文章评论他,(艺术家、拍卖行和画廊为这种服务给评论家付钱),然后办展览来推荐自己的作品(这也是要付钱的,即使是在很有声望的国有的艺术馆),最后你就可以把作品以一个价格拿去拍卖,然后自己买回来,这是为了给公众做个样子。当然,如果有别的人出价的话会更好。”
中国的这种金钱操纵的经济环境已经结合了艺术市场狭隘的自我营销特质,形成了一个中国特有的走捷径挣钱的混合模式。在2006和2007年的拍卖中,中国最著名的三十个艺术家的作品加起来总共卖出4.2亿美元,这是中国一家艺术杂志的数据。方力钧、张晓刚、岳敏君和王广义,这批中国最著名的艺术家在自己的画室直接以数十万的价格卖出自己的新作品,以这样的方式赚了不知道多少钱,而且即使有助手帮忙,他们仍然很难完成订单。
短期来说,他们的价格只会涨得更高。但是,长期来说,他们是不是正在使中国的艺术市场失势?对于哪个艺术家最依赖助手,这个很难判断,但是他们大量出产的艺术作品正使他们的一些同事和资助人不安。北京一家画廊的老板程昕东(音)说:“人们能看出质量上的差别,所以他们会把它们拿出去卖。但是如果你突然看到50到100张同类的作品同时在拍卖,谁会来?价格会降下来,这对艺术家来说很危险。”这可能是危险的,但是还是有钱可以挣。“在我的完美预算中,我会请更多的助手。”宋庄一个43岁的艺术家华基明(音)说。宋庄是北京东边的一个村子,那里是很多中国最有钱的艺术家的家。华基明在助手的帮助下画画,充满共产主义肖像风格的Warholesque流行艺术品。他指着堆在一面墙上的5张油画说,每张至少能卖2.5万美元。现在市场如此狂热,或许真能卖出这个价格,但是去年秋拍中它的最高价格是1.7万美元。为了获得声望,他花钱在报纸和杂志页面上买赞扬,这一切都是为了把作品卖出去然后挣钱。
“我个人看来,现在的中国没有真正的艺术品评论家。”程昕东说,“他们试图与艺术家合作,为了写出好的文章——不是真正的评论,只是浮夸……然后这个艺术家的作品就可以卖出更高的价格。”
“同样的,很多艺术馆和艺术馆展览中也会有这样的情况。很多艺术馆要花钱展出。”艺术史学家姚嘉善说。她去年为傅尔布莱特奖学金研究当代艺术收藏。“这些都会在市场和拍价中得到补偿。”这代表了艺术家夹在自己理想和赚钱之间的一种两难的境地。他们可能会谴责他们眼中的不堪入目的不诚实的市场,但是他们现在只有这么一个市场。“我去年参加了三场拍卖,而之前有两家拍卖公司来找我并建议我自己买自己的作品,有一家画廊秘密代表我自己去买。”在中国中部城市武汉的一个表演艺术家李文(音)说:“拍卖行的经理选择培养市场并使价格逐渐上升,我们都知道这样的把戏。”
艺术家、评论家和画廊老板们说的“培养市场”的把戏已经被经营画廊或者为中国拍卖行工作的操纵者完善了,而这样的操纵者在中国有成百上千人。除了找托哄抬价格,拍卖者同样愿意与艺术家合谋,为买家秘密提供艺术家的另一件作品,或者,他们的合作者有钱把价格提起来,在接下来的拍季再三地推出这些作品。“这样使得艺术家受益,会给他们提供更多的机会。”拍卖行的梁长胜说,“如果这个艺术家足够聪明的话,他应该知道感恩(为他们正在得到的东西)。”
艺术家、商家和拍卖行的员工都同意梁长胜的话,这样自己叫价的情况确实有,但是同时坚持说自己从来都不掺和到里面去。
“我们需要的是更多的发展,而不是更多的攻击。”梁长胜说,“否则市场有可能会一起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