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汶川地震最“经典一刻”的镜头,是秘鲁游客在青城山用DV拍下的,被许多电视台反复播放,那可是不惧危险、与地震“贴近”至“零距离”的成果。
“如果你拍得不够好,是因为你离得不够近。”战地摄影师罗伯特·卡帕的名言影响了一代又一代摄影人,《绵阳晚报》摄影部主任杨卫华秉承的就是这一精神。作为首批进入北川境地的新闻记者之一,杨卫华拍到了“敬礼娃娃”郎铮,这张照片感动了无数人。正是他在现场发现了废墟下的郎铮,并一起参与救援。杨卫华说:“拍到郎铮那个敬礼动作,应该是幸运的,但也不是偶然的。能够拍到,是因为我离得够近。”
有的摄影记者在现场了,但是心与拍摄对象没有贴近,仍不真切。地震第一天,有张照片的说明是“人们正在废墟中寻找可用之物”。“寻物”颇可疑,“寻人”方可信。“远距离”拍摄,无具体交待,为何不靠近问问:忙着“找物”不先“找人”是为何?
时评中也有一些很不贴切。如“地震是对爱国者的动员令”、“震出一个新中国”等,都经不起推敲。“新中国”只有一个,怎么又出了一个?这是一个特定名词,不能把“崭新的中国”压缩成“新中国”。地震灾难面前怎么区别谁是“爱国者”谁不是爱国者?
地震报道的远与近,是一个辩证的观念。一些媒体注重“本地化”,看起来很“近”,事实上却变远了,“本地化”变成了“狭隘化”。有的地方媒体距离地震灾区有千里之遥,却把主要精力、把更多版面放在本地赈灾行动的报道上,整个报道看起来“头轻脚重”。笔者把这种情形比喻为“大过脑袋的脚板”。特别是地震发生后的第一周内,你说读者对地震核心区的关注度高,还是对本地赈灾捐款新闻的关注度高?“脚板”大过脑袋,这样的新闻版面怎么可能是“匀称”的呢?
地震发生的第三天,笔者的一位同事问了一个颇值得玩味的问题:杭州远还是汶川远?他用《世说新语》里晋明帝小时候所言“日远”“日近”的典故,说明远近的辩证关系:对于一位远离汶川的外地读者来说,“现在,汶川比杭州近”;此时最关心的是汶川现场。这是很到位的说法、很深刻的见地。远近不清,取舍必然有误;一味求“近”,反而变“远”。这对一些一味注重“本地化”的媒体来说是个教训,是需要好好吸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