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殷墟发掘所得的各方面的知识,可以知道奴隶是手工艺乃美术品的创造者,正如他们也是农业生产的主要劳动者一样。技术的奴隶为工奴,称为“宰”。管理宰的人叫作“百工”。“百工”之上更有“冢宰”。冢宰就有一定的政治地位。百工有世传的专门技术。世传易于积累经验,对于技术的保持和提高都有一定的作用。殷末工艺技术已达到很高的水平,大理石的雕刻,“司母戊方鼎”的浇铸,骨器玉器的雕镂,陶器的制作,以及大型建筑(官室、陵墓)的修建,都是明显的例证。
贵族是手工艺生产品的占有者享用者。青铜器上往往有作为贵族族徽的铭记,铭记中也述及祭祀祖先。殷代青铜器中酒器最发达,特别说明殷未贵族们的享受生活。精美工艺品的大批随葬,也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殷代美术品在表现性和装饰性的统一方面有相当的成就。就现在所见到的殷代美术品而言,都有工艺美术的性质,即都有一定的实用目的。大理石雕刻有的就是建筑装饰,或生活用具。但从艺术形象的特点方面看,可以区别为雕塑、绘画性的美术品及一般工艺美术品。
雕塑性的美术品最主要的是大理石制的各种立雕,如前所述。其中在造型处理上比较杰出的是石虎、石鸱枭和石蛙。它们都能充分说明古代的工匠认识对象和表现对象的特殊方法:抓住大的动态和外形上的主要特征,加以简洁单纯的处理,以创造简单明确而带有幻想性的形象为目的。这些作品也说明当时艺术中反映生活的范围还是比较狭小的,主要的题材是少数动物。因此,人的形象特别值得注意。那种蹲坐于地,上身后仰,两手撑在地上,头部昂起的大理石雕人像,玉雕的和陶制的较小的人形,除动态外,在造型上仍是比较含混的。青铜的人面具接近平板,仅能看出长面形、短额、狭而向上的眼睛等形貌上的特点,立体雕塑性尚感不足。
青铜器中一些动物形象,如象、鸱鸮、怪兽食人等,青铜器上立体的突出的装饰细部,如牺首、凤形柱等,造型处理上和前述大理石雕相同。
绘画性的美术品最值得注意的是大石磐上的虎形装饰。造型处理和甲骨文字中的动物形象相似,都是大开口、微伸背、尾下垂而未端上翘,具有虎的外貌上的特点,有强烈的装饰效果。
商代青铜工艺的器形,变化丰富。这些器形是适应着一定的使用目的而创造的。器形的多样说明当时贵族生活的繁杂的要求,也说明工匠的艺术创造。器形的创造也利用了技术上的各种可能条件,加三足器、四足器、提梁、链条等都是主要的创造。这些器形的美学价值在于形象的创造满足着一定的情感要求。富于变化的各种造型给人以多样的印象,有挺拔、茁壮、稳重、秀美等等不同的感觉。
青铜器上的装饰纹样和造型一样,也体现了古代工艺家的卓越的艺术意匠。
商代铜器上流行饕餮、夔龙、夔凤等幻想的神话动物装饰。相传的“饕餮纹”,是宋代人根据《吕氏春秋》的记载而定的名称。现在根据侯家庄出土“牛鼎”和“鹿鼎”可知饕餮兽面,两角尖如牛角者,正是牛头。饕餮是古代绘画形象中罕有的正面形象。夔龙、夔凤都是侧面形象,大多只表现一只脚,所以冠之以“夔”字。夔龙、夔凤时常和饕餮纹混合组织,例如相对称的一对夔龙,就共同组成了一个饕餮纹。饕餮纹一般布置在器物上主要的装饰面上。夔龙、夔凤纹在次要的装饰面上。
商代青铜器上的装饰纹样也有直接取材于现实的动物的。最多的是蛇、牛、虎、象、鹿、蝉、蚕等。
几何纹样除了排成行列的四瓣纹及圆涡纹外,最多的是不规则的云雷纹,常装饰在空白处,作为底纹,或装饰在上面所说的幻想的或现实的动物纹样之上。
殷代青铜器大多装饰丰富,花纹布满全体,并有上下层次,甚至高起如浅浮雕;也有少数青铜器装饰简单,甚至朴素无饰或仅有一道弦纹。
青铜器上也往往有凸起的立体装饰。如器物的耳上或鋬上的牺首,或某些器盖上的兽形钮。这些兽形具有殷代雕塑的一般风格特点及殷代雕塑处理形象的特殊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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