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悲鸿在20世纪中国美术发展历程中占据十分重要的位置,作为杰出的美术教育家,一直致力于建立系统的美术教育体系,并培养了大批优秀人才,被誉为“中国近代绘画之父”。 作为一个现实主义美学的斗士和旗手,徐悲鸿一直致力于将科学、理性、宏大叙事作为改良中国美术的良方。《十二生肖册》将传统题材以现实主义的笔墨表现出来,在徐悲鸿一生的作品中堪称绝响。
1920年春,徐悲鸿入学巴黎美术学校,早已颇具功底中国画家,加之经学、文学、书法修养的徐悲鸿,留学八年,扎实的掌握了西方写实主义绘画技法,他的造型写真和传神能力都无人能及。1927年回国,让徐悲鸿成为了艺术界的风云人物。1937年,抗战爆发,徐悲鸿随南京中央大学迁来重庆沙坪坝松林坡校舍,任国立中央大学艺术系教授。1942年至1946年,徐悲鸿受石荣廷之邀,居住在盘溪石家花园,在此生活,成就了大量佳作,并以石家花园和毗邻的忠烈祠为依托,创办了研究性质的“中国美术学院”。
徐悲鸿回国后创作了大型油画《田横五百壮士》和《徯我后》的同时,陆续创作了大型的彩墨人物画《九方皋》《愚公移山》等,为中国人物画描绘历史题材做了现代风格的探索。1943年3月13日,“徐悲鸿画展”在重庆中央图书馆开幕,展出了国画、油画、素描百余件,他的巨幅创作参加展出轰动山城,开展3天每天参观者超万人,一时间山城妇孺皆知徐悲鸿。
他的人物画生动传神,解剖、比例、透视这些现代技法都自然地融合在流畅的笔墨形象中。动物画也是徐悲鸿艺术成就的一部分,在柏林时经常去动物园写生,研究动物的骨骼肌肉解刨,所以,在对笔墨精神的发挥和高度概括提炼,他创造了一个经典图式。
“十二生肖’是传统绘画中常被选用的题材,盖因关涉民间信仰,既通俗易懂,且图象兼具趣味性,故画家多有应要求而制。徐悲鸿擅写动物,画马为闻名,雄鸡、鹰隼、猛狮等亦间或见其画中。顺理成章,全属动物的十二生肖亦应不时现其笔下,但从他传世画迹所见,信而有征的“十二生肖册”稀若晨星,且多于特殊情况下应好友之请而作。悲鸿写动物,或马或狮或猫等等,多富喻意,自抒胸臆外,更辄与世运时局紧扣相连,附以题跋内容,寄寓指涉者益加彰显。惟“十二生肖”虽属动物,内涵远现实而近民间传说,与他一贯提倡的创作宗旨距离颇远,甚难教他主动下笔。
本册偶一为之,1946年,诚属应爱徒张蒨英所请以志送别英伦留念所作。爱徒张蒨英负笈异邦,远行在即,索与传统有关的象征之物留念,自是合理不过,故乃师亦欣然命笔。更难得者得悲鸿老友张大千亲笔题签,益增整册的纪念意义。画中动物按十二生肖次序排列,除墨龙于现实不存而依袭传统外,其余皆作写实处理,部份附背景者都与动物习性或所依存自然生态有关,摒除了一切依附于传统的神话色彩,无疑可视为其动物题材的集大成者。其中如羊、蛇、狗、鼠等则只有如此场合下才“登场”,故此,更形可贵,系徐悲鸿民族主义情结的宏扬,亦系大时代历史画面中之耀眼光斑。
徐悲鸿是近现代精熟于动物画的高手,画过的动物也种类颇多。册页中马、牛、鸡是徐悲鸿经常画的,而龙、蛇、狗、猪是平时比较少见的。徐悲鸿画马的成就早已定论,此副《饮马》以静为动,马鬓、马尾的笔法都可见大师艺术的高超,和作画的时驾轻就熟的功力。《鸡》也神气昂然,浓墨的鸡尾与简单勾勒的羽毛对比,头部刻画严谨,毫不含糊,写实之余略有夸张。《牛》是画的很精彩的一张,回头相望,特别具有“体量感”。因为徐悲鸿出生于江南水乡,抗战期间又辗转于重庆、贵州、广西等地,耕牛是极其常见的农作动物。此副形神兼备,头部尤其精彩,而牛眼精妙,目光深沉善良,画得淋漓尽致,两条后腿用笔厚重用力,牛尾和牛身精准的轮廓,不仅表现了牛的质感,而且让画面形成了十足的空间立体感。《狗》的品种为特殊,也正是因为弟子蒨英为女子,喜欢这宠物的温顺可爱,也可见徐悲鸿的细致温暖。另外,绵阳的温顺,老鼠的机敏,猪、虎、蛇、兔等也都出色,相当精彩。看似随意,岂非长期观察所能笔,如此神来之笔甚多,非大师莫辩也。
《十二生肖册》体现了大师“尽精微、致广大”的艺术宗旨。他提倡作画要写实,要惟妙惟肖,但他更是传神高手,这十二幅动物画,皆形神兼备,线条笔功极高,这都和徐悲鸿平时注意研究以及过硬的功力息息相关。总之,徐悲鸿《十二生肖册》图图见笔力,构思巧妙,笔墨灵活,是一套格外难得,被誉为“稀若星辰”,且有特殊价值的作品。即便算上博物馆和纪念馆,也是徐悲鸿这一题材的罕见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