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像时代摧毁了人的想的能力,创作源于图像,止于图像,被图像包围了的人们在图像面前无力拒绝也无力思想,简单的符号化拼贴、挪用、戏拟、并置被反复利用、遍地开花,使得艺术作品已经变成了社会学理论的庸俗图解。或者沉迷于带有身份识别性质的雕虫小技之中沾沾自喜,更在理论话语的鼓噪下大有偏执到底的气势。不管怎样,太多的直白与简单反映使绘画中想象力的缺失成为一个问题,人人都是艺术家,人人都成了空头艺术家。“想 ull;象重生”的提出基于这一点,试图重新思考画家的主体性定位及其表达的话语方式。“想”是一种心理活动能力,构成了语言行为的支持系统,“想”的超越性注定了它与现实世界的远,所谓“即世的超然”或者叫“形而上”,这种精神上的特征赋予它浪漫主义的诗性色彩,不同于新生代的近距离和图像绘画的索然寡味。“想”的广大可以无地无域,无边无形,思接千载,心游万仞,异想天开,迁想妙得。包括有所感(感想)和有所思(思想)有所系(联想),此谓自由思想。而它的主体性则体现为“我想,故我在”此谓独立人格&mdash mdash ldquo;这远方的太阳/深渊的火/精神寒爽/独自灿烂”。 “象”则是纹章、文字、言语、图像,是“想”的物质形式的表达,在绘画中落实为一幅作品的视觉形式,象立意尽。在“想 ull;象”的关系模式中我们强调“想”,因为尽管现代社会刺激着人们从各个方面做出反应,个体的处境与情感不断发生变化,不断遭到外部世界的挤压和灌输,但一个艺术家仍然要具有“想”的品质,能“想”且“想得开”,而不仅仅是从A到A的工具化的镜像复制,如此才不致辱没了“我”。本展览在这个命题下集中起来的艺术家们,应该说各有其入境之“想”和可玩味之“象”。
想象的风景&mdash mdash;刘欣、阎振强、徐松波、刘世健、牛敏、凤胤斐的作品表现了不确定的心理时空场景。刘欣的作品带有都市时尚的气息,但并非还原现实,而是尽量消减物质的痕迹,审美上也超越了满足一般化的生活情趣的表述,使美逐渐变异,直至发展为虚拟的、平面化、图案化的都市蜃景,人被抽空了本质,剩下符号的躯壳魅影漂浮游离于纠缠不清的心灵困局。阎振强的溪山胜景也许给人古典的感觉,在标榜现代的语境中,他只研朱墨作春山,不禁让人瞩目。他有很好的笔墨功底,近年在尝试着向青碧重彩发展,这种转向带来生机,画面营构出的山水园林敞开了一片纯净的空间让人起出世之远思,这些画面的得来与其说来自自然,不如说是妙造自然,从心所出。徐松波的作品是关于个体精神冲出当代社会樊篱的寓言,其着眼点不在于揭示不和谐状,而是试图从古今时空的转换对接中复活一种被遗忘了的历史记忆、以此张扬民族失落的精神价值。在他的想象中,汉唐盛世的铁马兵骑长驱直入,凌空驾临后工业时代的废墟之上,它们的相遇产生一种奇幻感,英雄武功的感召力掩盖了文明进化带来的的冲突隐痛。有意思的是徐松波依靠写实的手段给我们营造了一个特别真实的空间幻景,增加了他的言说的说服力与戏剧效果。刘世健一直敏感于当代社会混乱无序的现实,从自身的文化经验出发试图梳理并解析出一条直观的通达传统与现代的图像线索,之后他则任意调动这些图像线索结成画面的叙事之网,而其叙述的语气则充满揶揄和调侃。牛敏的小品具有婉约情调,烟雨迷蒙,若即若离,描绘的仍然是梦境的一角。凤胤斐的作品把岩彩的绚丽发挥到极致,大面积的色彩铺张肆意刺戳着我们的视神经,其画中人物却鲜艳褪去,隐约于图底变换的游戏之中,如痴如醉,越想逃离却越让人沉迷。
纵情的生命&mdash mdash;胡李海、杜江沿、马铁明的作品属于生命体(裁),与风景体(裁)不同的是,风景体是经过了主体意志的外部投射过程,生命体直抒胸臆,通过异质同构的形式直指本心,来势凶猛和强悍,无需赘述,这就是表现的本质。胡李海的画有灼热之感,每一笔都蕴含了意识的绵延与时态的流动,不管涂抹还是堆叠抑或渲染,所有机关手段都化为精神的羽翼,生之欲与痛与爱尽泻于画布。这让我们相信,一幅画的形式不是人为创造出来的,生命存在本身即具有某种可体验的形式,只是在语言状态里,生命的真实更容易找到释放的出口。如果说胡李海的画尚有内敛、冥想的气质,那么杜江沿就是焦虑的、骚动的、悲剧式的。紧张的线条、扭曲的造型、墨气森森,气象诡秘,显示出内心的不安。马铁明的画很有气势,纵笔天地之间,天地与我为一、万物与我并生,风景反映的完全是内心的大场面。像前两位一样,他的可贵在于能抓到画的有生力量,闪念之间一气呵成,整体把握好,画得鲜活又能传出神韵。
纯粹的形式&mdash mdash;郑根浩以纯粹形式自处,他的作品在形态、色彩、材质诸多语言要素的运用上显然有异于前两种,不在作品以外寻求表现内容,作品就是作品,这反而以其思维的严酷对想象提出挑战,必须无中生有,自设自叙,自在自为,否则将于事无补。郑根浩凭着多年对材料的熟谙形成了他对材料在现代创造理念中特殊作用的理解,其中包括了对材料的物理性与人工性的认识,这激发了材料试验的热情,几年中所作的大量作品,以独特的材质美感和形式结构开辟了一种更加抽象、纯粹、本质的语言境界。
以上十位艺术家以不同的语言方式诠释了想象的艺术和艺术的想象,相信他们的作品能带给我们更多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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