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永玉是一位非常“好”玩的小老头,这个“好”字的两种读音、两种含义在他身上都非常适用。他什么都“玩”,版画、油画、国画、书法、漫画、雕塑都“玩”得十分精通,诗歌、杂文、散文、小说、剧本也都“玩”得纯熟。生活中他“玩”花,种了两亩多荷花,还喜欢养狗,喜欢音乐,喜欢一切新鲜事物,无所不涉,无所不能,可谓是通才。2009年第一期《收获》杂志开始连载他自传体长篇小说:《无愁河边的浪荡汉子》。这可是一部百万字巨作,边写边连载,按照他的说法,因为绘画小事耽误了这个大事。
2005年夏天,经《中国文化报》一位朋友引荐,我来到了位于北京郊区通州黄永玉的住所———万荷堂。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荷塘里昂首怒放的万株荷花,红的嫣然如霞,白的清丽典雅,莲叶如漂浮在水面上的碧玉盘,清翠欲滴。荷塘占地两亩多,荷花有的来自北京颐和园;有的来自山东大明湖;有的来自湖南洞庭湖。蓄满清水的荷塘不时送来一阵阵清香。万荷堂的中心是大殿,也是他的画室,东西有两个院落。万荷堂的建筑采用传统建筑方式,飞檐回廊,雕栏画栋,简洁流畅,古朴典雅。还有一些建筑是移植他的家乡湖南凤凰,曲桥画舫,别有一番情趣。
在万荷堂里,有一尊主人铜像,那是一位朋友给黄永玉画的一幅漫画,他看了之后非常喜欢,便将漫画做成了一尊雕塑:浑圆的脑袋上支楞着两只夸张的扇风耳,两只眼睛笑眯眯的成了一条缝,一张大嘴乐得咧到了耳朵根,右手端着大烟斗,左手提着裤衩,诙谐有趣,妙不可言。
黄永玉先生非常善谈,我从他的谈话中可以感受到他渊博的学识、不羁的才情。他谈到绘画时说:“画,不过两类:科班与票友。科班不说,票友多在抽象与具体协调运用中得到三昧真火。几百年写意理论中意境、飘逸、含蓄多难悟具体要领。其实只在两味药料之抽象与具体调配得宜可耳。所谓‘生’,所谓‘熟’,所谓‘墨色’,所谓‘水法’,所谓‘笔妙’,都不过熟练之后产生的偶然之妙。不要故作偶然,故作天真。有如踢足球,进球的那一脚偶然,是以几万次必然的锻炼中得到,否则是运气。”
黄永玉喜欢讲故事,那天他就讲了好几个故事,我还记得其中的一个:“一对男女青年谈恋爱,受女方的邀请,男青年第一次来到女方家,未来的岳父岳母非常热情。岳母倒了一杯茶,说:请喝茶!男青年回答道:不会喝。由于紧张,男青年头上冒出了汗珠,岳母便拿出扇子给他,说:你扇扇。男青年回答道:不会扇。岳母又问:贵姓?男青年回答道:免贵,姓黄,赤橙黄绿青蓝紫的黑。”一个简单的故事,从黄永玉嘴里说出来,便充满了幽默风趣。我想,这种幽默风趣应该是从黄永玉骨子里自然流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