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康乾之后,大量的文人雅士加盟于紫砂艺苑,他们中的人不少是功力深厚、笔墨精湛的书画篆刻家,能画善书擅刻,从而使壶上绘画绚丽多姿、精彩纷呈。
壶上绘画的兴盛与发展,从大背景上看,与当时文化艺术的业态和生态相关联,以“西泠八家”为代表的金石书画群体和以“扬州八怪”为代表的文人画家群体的崛起,为壶上绘画提供了名家高手和绘画资源。壶上绘画蔚然成风,形成了名壶、名书、名画(紫砂名家制壶、书法名家铭壶、绘画名家画壶)的“三绝壶”。
道光时期,海上文人瞿应绍的壶上绘画可谓是自成风格、典雅古茂。他是一位才华横溢的书画篆刻家,精于诗词,擅长考证,亦善刻竹,对紫砂更是情有独钟。他时常请也是文人书画家的邓奎去陶都宜兴定制,并将壶坯带回上海,在壶上精心撰铭、绘画和镌刻,其中以梅兰竹尤为精彩。
瞿应绍的壶上绘画具有艺术的整体构想和装饰意识,而不仅仅是在壶身上画上几笔作为点缀。因此,他的壶上绘画和铭壶整体协调,和谐对应,并能做到繁而不闷,疏而不陋,壶画合一,浑然天成。如梅花壶是合欢造型,圆润丰腴而浑朴淳厚,他就以发散式的构图画满壶身,凭借着梅枝的疏影横斜和梅花的缤纷盛开使构图饱满完整,给人以视觉上的丰盈和生动之感,使之感到整把壶上暗香浮动、梅姿清丽,再配以笔调潇洒的书法题铭,更是画意浓郁,诗情袭人。瞿应绍的壶上画竹,亦是纵横奇拙,错落有致,充分展示了“金错刀”的造型美感。如他的石瓢画竹壶(如图),利用石瓢壶一个大的斜拉面运笔构图。竹枝劲挺郁勃,竹叶疏密相间,并伸展至壶盖,更见风姿绰约,从而和整个壶体呵成一气,意韵纵逸。而与其对应的壶铭“翠雨萧萧,人过茶寮”,俨然构成了一幅完整而严谨的壶上书画。由于他精通篆刻与刻竹,因而其奏刀镌刻亦极有功力,刀法劲健爽辣,气势畅达淳厚。
我认为瞿应绍在壶上绘画所达到的艺术成就,完全能和陈曼生壶上书法媲美,他们是真正本体意义上的壶上艺术创作,而不是应景式的兴趣所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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