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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西部走来:靳文艺访谈录

  时间:2007年11月3日晚

  地点:北京十渡之五渡

  背景:中国国家画院范扬工作室写生团

  人物:文艺

  在场:季乐胜

  访谈:记者

  内容:1.写生与传统. 2.我的写生探险. 3.中国画何所向.

  一、写生与传统

  记者:我们的访谈就从这次写生开始吧。你对现在的写生课怎么看。

  靳文艺:国家画院倡导的写生课,对中国画的发展开启了一个新的课题。写生在过去也有,像傅抱石就是通过写生开创了自己的语言风格,但那时写生一直不是作为学术性的课题进行体系的实践。现在国家画院倡导的大规模集体写生活动,尤其是直接用笔墨面对生活、面对自然,是以前没有的,过去还是速写为多。

  季乐胜:主要是炭条画,回来再创作。

  靳文艺:水墨写生的特别少。刚来时我以为还是速写,结果是挖掘我们的水墨写生能力。原来我认为只有西画写生表现力强,中国画不是,但自从看了范扬导师的写生,我才感到中国画直接写生表现生活是很强的。

  记者:李可染呢?

  靳文艺:但直接完成的作品不多,包括黄宾虹也是。是最近几年,才把写生直接上升到作品创作。像李可染,也有几张作品是对景写生的,但大部分是回来完成的。

  季乐胜:他平常的写生时间也不够,只能回来完成。

  靳文艺:完整的作品见得比较少,近几年掀起了写生热。

  季乐胜:龙瑞提出“贴近文脉”,是否也提出写生?

  靳文艺:过去没有作为国画写生的课程,现在写生已经成为国家画院工作室研修的重要内容。有一点是肯定的,去年为纪念李可染诞生一百周年,设立了专门面向写生的课题班。

  看范扬老师画才知道,他把中国写生的“变现”能力挖掘的淋漓尽致。尤其上次写生,范老师画《六渡村》,那个景暗合我的想法,一开始看上去几乎是没法画,因为东西非常多,但一看范老师画的,既生动形象又美,而且上升到很美的境地,我才真正感到中国画的表现能力。如果由现代这些中国画的画家把写生强化到极限,将会对中国画有一个强大的推动。

  记者:强调写生的同时,会不会弱化对中国画传统的理解?

  靳文艺:自然本身没有笔墨,但自然可以让画家生发笔墨。
  记者:尽管写生产生风格,但中国画毕竟是渗透着着深厚传统文化内涵的艺术形式,比如对儒家“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的理解以及对道、禅的领悟等等。或者说,即便是面对自然的山水,也是在对山水的人文意义充分理解之后,就像古人说的“含道映物”、“外师造化”,而不仅仅是为写生而写生、为创作而创作。像范扬老师,传统的功夫极其深厚,所以才能游刃有余于自然山水。

  靳文艺:二者都不可或缺。对传统的理解和掌握是基础,但作为一个画家最终必须找到属于自己的个性化语言。写生,就是在人和自然之间找到一个最佳切合点。古人究竟写不写生?像黄公望画了数万张草稿,但我们没有看到,可能没有流传。

  记者:自然生发的笔墨构成个性,而对笔墨的理解构成共性。古人没有今天的条件,无论交通还是写生工具和种种便利条件都没有,他们到了一个地方,只能靠仔细观察、体味和记忆,所谓“澄怀味像”体悟造化。这样,他们的笔下就不能不渗透进对传统笔墨的融会和理解,所以他们的作品才作为经典流传下来,一味个性而没有韵味的作品是难于流传的。龙瑞老师也讲过,自然的山水也是人文的山水。因此,当画家面对自然的时候,不仅要以艺术的眼光来观察,还应以人文的思考关照。

  季乐胜:对传统理解有多深,将来走的就多远。

  靳文艺:无论唯物还是唯心,十个人看到的自然十个样,画出来也各不相同。那么,彼此之间如何区别呢?这就需要看个人的修养、情趣如何,出现在他笔底下的自然就有高低之分。

  记者:但是我们也不能不看到,现在大部分画家却不是这样。古人在与自然的交游中,找到了情感意识的结合点。那么我们今天的画家呢?艺术,本来是生命的自然外化。现在像范扬老师那样,在写生和创作时的那种自然自由的状态,的确不多见,所谓中国画的书写与写意也不过如此了。

  靳文艺:真正和自己生命体验、情感寄托合为一体的比较少。我们知道梵高,他倾注于艺术,别人不理解,如果达到这种独步,艺术“是人本质力量的对象化”(马克思语),那么作为一个画家也就达到了他的人生最佳境界。艺术就应该是这样的,不过现在很少,但这确实是每个画家的理想。这也是我们到范老师工作室研修的意义之一,而不仅仅是学习一般的技法,因为这对一个相对成熟的画家来说这并不难。

  一个人对艺术的执着,还应有另一层意义上:历史创造画家,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总是为了某种使命。如王希孟、王勃,好像就是为了他们流传后世的杰作而来的。
  二.我的写生探险

  季乐胜:你的黄河写生,是不是也有某种使命感,想把黄河永远留下来。

  记者:应该有最深刻的感触。能否给我们谈谈。

  靳文艺:就像一直是作的一场梦。人们常说生命情节,好像我的人生就要在黄河上走一遍。

  我出生在河套地区黄河边,父母在一直生活在那里,我们家的房子就在河谷里。那时很小,我们问老人,黄河哪来?老人说,从天上。流到哪里?回到流出来的地方。李白是用诗歌形容黄河之水的来处,而老人是一种淳朴的近乎神秘、神圣的认识。所以,从小时候起,我就想看看它的源头究竟在哪里。

  长大以后学了美术,又萌动了走黄河的梦想。但那时只看油画不看国画,也看不起国画,直到遇见我的启蒙老师胡渔樵老先生。

  我写过一篇文章《惨淡人生》,就是讲胡老先生。他是典型的老知识分子,是一个命运很悲惨的人物。很年轻的时候他在北京上大学,毕业后留京华美专教书。解放后,他自己不是很开明,结果跑回农村务农。大概在1958、59年期间,毕业于清华美专的丘石冥先生,把胡先生调到内蒙组织筹建美术学院,请他当老师。丘先生当时是很有名的画家。那时人们根本不懂中国画,也不看中国画,甚至歧视中国山水画。但胡先生照样讲中国画,而且讲的很好,可以说是信手拈来。后来“四清”运动时他突然消失了,因为批判他不画电线杆子,他思想上转不过弯来,就不辞而别。

  内蒙的画家都知道他的历史,都很崇敬他。73年他正好去乌海,因为他的亲戚给他揽了点玻璃画的活,就请他去了,但他不喜欢画玻璃画,可回去的路费都没有,亲戚给他凑钱也不要,说不能靠施舍。后来大家就想办法,说跟他学画吧,这样可以给他学费。于是我就当起了他的学生,但我当时并没有从内心喜欢国画,只是觉得应该帮助他。每天来我学习,其实是在糊弄,想赶快完事回去画油画和水彩。

  他每天晚上给我们上课,他还表扬我,说很有天分。但当时看我画的也不很好。有一次胡林老师画了一幅画,看上去润含春雨,我用手一摸却是干的。怎么回事?我感慨万分。从此以后感觉到山水画奥妙真大,就开始认真学习。他每天课图,从各种皴法开始,半年后家人把他叫走了。我,也就在无意中进入了中国画的殿堂,踏上了这条中国画之路。当时的十来个学生,后来也只有我在画。

  他讲的两点,对我影响极大。

  当时送他的时候,他在汽车站抱住我们大哭。我当时二十岁,我问他,你怎么不到北京找你的学生(像中央美院教授陶一清就是他的学生,他的作品《三峡夜航》影响很大)?因为他已经穷困潦倒。

  他说,我与你们在一起吃粗茶淡饭,心里最痛快。

  还有,他说中国画就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后来知道这是画论上的,给我的影响很大,但当时并不知道。

  1982年已经是而立之年,我突然感觉有点恐慌。
  季乐胜:是否读了万卷书,想出去走走?

  靳文艺:倒是一直喜欢读书,古今中外、文史哲无所不读,这与当时全国的大形势也有关,觉得也该出去走走。当时与从上海毕业来的学生住在一起,经常互相说探讨:人生将来干什么。我觉得,应该有一次大的旅行,像徐霞客那样。但不是现在的旅游,那时没有这个概念。

  82年7月5号,开始圆少年梦。我带着我的两个学生,一行三人,打算用五年时间的假期,从源头开始走完黄河。当时很幼稚,一出去才发现,连信都没法跟家人联系。当时虽然对黄河的水纹等查了很多地质资料,认为准备的很充分,但一到走起来才发现相差十万八千里。

  记者:回来的时间?

  靳文艺:到第二年八月底、九月初,到达山东东营垦利县黄河出海口。其间受到的苦、难那是太多了,遭到过劫难,也遇到过生命危险。

  记者:当时不害怕?

  靳文艺:没有退路。我们三人,其中一人四个月后退出,一人回去后不久病故。他们都是我的学生,才二十来岁。

  后来有人采访,我都拒绝了。

  到入海口,本来应该高兴,但我一点也没有。几个渔民领我到海边,我顿时觉得,我寻找的目标全是空的。从一米宽开始,直到无垠的海边,海,是一条线,黄河也只不过是一根头发丝。我想:我再往前走是什么?对面是什么?觉得一切都空了。

  当时正是秋天。

  季乐胜:人生的问号和叹号。

  记者:彻悟了。

  靳文艺:所以,我对秋天特别敏感。

  我是感情型的人。小孩时,家里后面是沙子山,觉得这就是天尽头,就走去看,走啊走,走了好多时间。到了,看到一株芦苇在摇动,上面有一个芦花,被风吹动,不知为什么看到它我就想哭。那里原来也有很多小孩在玩,他们也许也把这里当作了他们的天尽头。他们想把它拔掉,我没有让他们拔。后来到海边,看到万顷芦花被风吹动,像大海一样,就想起了小时候看到的“天尽头”的那株芦苇。

  记者:不同的秋天,相同的芦苇。

  靳文艺:当时,有很多渔民在海沟撒网,我看到远处有东西飘来,就去看,结果是一具尸体,脸被鱼吃掉了半边。我告诉渔民,他们很麻木,说经常有,是黄河上飘上来的。我想,那就是我。这对我刺激特别大,因为当时我在壶口曾经掉进黄河。

  再看看我爱人和孩子的照片,当时孩子才一岁多,觉得该回去了。正好又接到家里通知,说我那个学生死了,就急急忙忙赶回去,结束了一年多的黄河写生游走。当时山东美协主席刘宝纯曾邀请我参加写生展览,也来不及了,就回去了。

  回去后,单位决定把我除名。开始时甘肃《青年一代》登过我的事迹,但内蒙没有,所以当时《内蒙青年》决定采访我,就问我上级单位,他们说,是受争议的人物。记者秋风沿着河找我,在三门峡找到我后,就一块走到了磐石岩,那个地方只能用一只脚插上去走。过去后他说,老靳每天都冒着生命危险,他们还有什么说的,就写了报告文学《他随黄河东去》。当时团委书记刘云山看到了这个报道,觉得这样的青年我们应该接待而不能拒绝,在他的干预下就把已经写好的(自动离职)红头文件取消了。所以我很感谢他,但他可能已经忘了。
  三.中国画何所向

  在路上时,曾碰到南京油画家苏天赐,他是著名油画家。当时在壶口瀑布,我差点死了,就用毛笔在岩石上题辞,但雨淋后斑斑驳驳,他还带着学生念。后来到永乐宫,他们正在临摹壁画,见到我长发破衣,很是吃惊。他看我的速写后很感慨。后来他推荐我到南京艺术学院上研修班,做张文俊的进修生。当时李小山是他的研修生,他的文章《中国画之我见》,写好后曾把我和颜(?)找到读给我们听,我说写得好,颜也说文章漂亮,我说批评就要指名道姓。他很聪明。

  记者:他的《中国当代美术史》影响很大,还写过一部小说《浮萍》。

  靳文艺:张少侠曾写过一篇文章《中国美术史上的李小山》。当时全国沸沸扬扬,但李小山充耳不闻,每天下午四点打篮球,晚上在图书馆看《美术》等杂志,一年后写出了《中国当代美术史》,又是一个振荡。他对中国美术史确实起到了推动作用。

  记者:从反面推动,使中国画回归传统提前了几年。

  靳文艺:所以,南艺出了不少人。像董欣宾王孟奇张有先等,还有现在范扬老师,都是特别优秀的艺术家,我很佩服他们。

  87年我在南艺搞了个展,当时反映确实不错。分为摩尔的图腾、山水清音两组,很现代。那时搞过一段时间的水墨,当时正是骂李小山的时候,大家都不知道怎么画了。

  后来回到内蒙,就一点点回到边缘,与这个团块疏远了。

  新文人画自发组织的邀请《扇面》展,我也被邀请。我的作品参加了,但人没来,因为请不下假来。

  后来市委市政府力排众议任命我当院长,我当时才三十多岁,一步到位是正院长,但是没想到对我个人来说这是个陷阱。作为行政工为乌海的文化事业做出了很大的贡献,可以说是没白没黑,最后终于累病倒了。死去活过来之后,我在一幅画题“十年梦醒已黄昏”,感觉太阳快落山了,就依然辞职出来进修。

  所以出来后,还是想圆黄河之梦,把当年的写生稿(主要是速写,开始还用水彩,但太不方便,更不用水墨),转化为创作,画黄河组画。

  记者:看你的写生又像是创作,很完整。

  靳文艺:实际上自然本身很完整,所以写生和创作之间的关系不能截然分开。写生的过程中本身就加入了作者的情感,对象本身并没有笔墨,在笔墨处理上就是创作,就是一幅艺术作品。

  大自然提供给我们的信息量太大,我们把握和获得的信息越多,作品就越丰富。丰富不丰富关系到作品的表现力。像小说《战争与和平》有多层次线索一样,太丰富了。有些画家作品往往很贫乏,就几个概念化的小符号,就是因为没有深入生活。范扬老师说,写生的艺术家手法多样,不写生作品就没有生命。

  陈大羽曾给我题辞:“博采众美,熔铸百家”。这两句话的含量很大,古人、今人、他人,国内、国外,只要对你有益的都要吸收。在这一点上我主张吸收一切有利于自己创作的因素。因此,我对西画一直情有独钟。在国画家里面,我对油画的关注是一直特别的。我与搞油画的在一起可以就西方美术史进行完全的对话。我先后两次到国外考察,对卢浮宫的绘画,梵高的作品,以及荷兰等欧洲主要美术馆的作品都比较了解。在这些大师面前,我们确实是高山仰止。

  记者:在自己的中国画作品里是否有所吸收?比如早年的黄河系列作品,既有西画的影子,也有中国画大构图的气势。还有,去年你在曾来德工作室画家书法班研修,是否也有影响?看你近期的作品都很写意,用笔的味道很明显,笔墨清爽,气息古雅,而且小字题款都非常漂亮。尽管多非大幅作品,但都气势恢弘,这可能与早年画黄河系列大作有关。

  靳文艺:都有。看范老师画画,就有西画的笔触,就像中国画的笔墨。以前都是看油画印刷品,后来中央美院的毕业生分到我们文化馆,他临摹《毛主席去安源》,是放达的,因太大就把后面一段截去,我当时用手一摸,感觉到一种笔触对人心理上造成的冲击,而且冲击非常大。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内容,只是几个油画笔道。看齐白石吴昌硕的画,现在看范老师的画,就想到油画的笔触。笔墨,笔触,在人的心理上产生一种震颤。特别是在学了一年的书法之后,再看范老师画画,随着他的用笔动作,就是一种很快乐的节奏,那种得意、快乐是不由自主的,甚至身体也随之一块动。实际上每一个动作,都是心灵的轨迹,最能把人的情感记录下来。笔墨,就是你情感的轨迹。

  在这方面,季乐胜是书家出身,有得天独厚的有利条件。
  季乐胜:一直探索和体会画画时写书法那样的感觉,打通了也就出来了。我也是想在两方面都有所建树。

  记者:笔触和笔墨毕竟不是一回事,笔触是刷子产生的,中国画用毛笔书写,后者圆而软有无限的可能,前者扁而硬方向有限多是制作。

  靳文艺:刷子是方的,容易变现块面,毛笔是圆的画线条。但中国最早的笔是竹子割成毛刷。中国是书写,与思维有关,中国人总是线性思维,小说也是一个主线贯穿下来。西方小说像魔方,是立体的。东西方观察角度不一样。

  (季乐胜:中国最早的笔是用兽毛扎成的,应该不是竹毛刷。

  记者:甲骨文时已经用毛笔。

  靳文艺:我说的是更早一些时间。

  记者:有待考据。)

  记者:西方小说也读过不少,开始前两部一般不习惯,后来才慢慢读顺。而像《红楼梦》有很多线索,但都围绕一根主线展开。绘画也一样,有阴阳虚实、君臣揖让。

  中国人的线性思维,符合天地自然的演化规律,是“天人合一”的体现。它还表现在历史延续性的继承上,大化流衍,因果相依,尤其是文化和艺术。中国的艺术家们更是把“天人合一”作为一般的艺术状态,无论审美、创作还是写生。

  靳文艺:中国画是线构成的,一切用线来表现。线本身高于自然,自然并没有线,用线画本身就是创造。那时学西画,说线是很多块面的结合处。这与中国画不同。记者:中国画相反,线本身就是实的,所谓“骨法用笔”。而线又是变化的,不是直线,每段有变化、有虚实。

  靳文艺:体面是实的,而线太敏感了。

  记者:这种敏感的变化,就如同人的情感和生命一样,所以说中国画、包括书法都是写心像、书生命的艺术。当然,作为一幅完整作品的形式需要,线与线之间的关系也很重要,所谓“经营位置”,这与中国画的构成规律有关,而线条的质量和韵味与一个人的心性相关。

  我们看范扬老师,把线用到了极致。

  靳文艺:确确实实,真正上从心性上体验中国画的笔、墨、纸,它最能体现人的感情。特别是长锋羊毫,变化多端,而在宣纸上水墨变化也很多。画家可以通过它们把情感表达的淋漓尽致。而画油画时,当你激情来了还要整油画布,所以画西画的激情在制作中减弱了。中国画是拿起来就可以,横涂竖抹痛快淋漓表达出来。

  记者:西画从印象派梵高开始,能一定程度上直接表达情感,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靳文艺:我看到他的自画像,有几十幅。当时看到《翻滚的麦田》,我就讲梵高要死了。结果一查资料,他画完这一张第二天自杀了。

  记者:中国画至少在1600年前,就已经是表现是心性的艺术,书法更早。

  靳文艺:像郑板桥说的,眼中之竹、心中之竹、手中之竹,画出来就已是作者心性的写照。
  记者:顺便问一句,古画喜欢谁的?

  靳文艺:我对宋画格外喜好,它是中国古典主义的高峰。它最大的审美特点,是静穆的伟大,高贵的单纯,这是温克尔曼评价希腊艺术时说的。

  记者:在整理曾来德老师工作室教学录音时,听你说曾多次到天津看古画。

  靳文艺:06、07年为了看范宽《雪景寒林图》还有《溪山行旅图》,去了多次。

  记者:你说每次看感受都不一样。那么,你认为当代是比古人高了还是低了?境界还是技法。

  靳文艺:不能厚古薄今,实际上高了。因为现代画家受到完整的艺术教育,再是信息化社会,接受信息量快也大得多。古人只是听说的多,交流很少,看到的作品也有限。原来看展览太难,现在太多,随时随地通过不同途径随时能看到很多作品,甚至有些泛滥,有时候不得不有所取舍。像现在中青年,都受过良好的中西教育,像范老师他们西画也画过,两个兼通,他有的作品就像油画、水彩。这应该是优势,吸收外来只能是好事,不是坏事。

  我喜欢宋画,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的意境、境界,现在很难与之相比,他是无我之境。比如像范宽,都是无功利状态。现代人不是,要获奖,要卖钱,很少像宋人。

  记者:古人静今人动,古人为心性今人为名利。所以古人作品耐看,今人作品多浮躁。

  靳文艺:像范扬老师那样既有传统笔墨意味又有生命活力的作品很少,所以很多人想到范扬工作室学习。

  现在是有些躁动,但也确实发展了。把现代生活气息带入画面,应该是当代画家的使命。比如,像明清的笔墨是高的,但生活气息弱。

  记者:在现代基础上再回归一下古人,作为中国画家可能会走的更远,因为中国画毕竟不是纯视觉的艺术形式,所以才称其为“中国画”。

  季乐胜:靳院长有基础。

  靳文艺:谁能耐得住寂寞,谁就攀登中国画的高峰。
  艺术简历:靳文艺、字黄子、号戈今文一、祖籍山西,生于内蒙古临河市,少时喜爱绘画、水彩、水粉、油画一一涉足,一九七三年偶遇老画家胡蔚桥先生,先生与启功先生年青时为同窗好友,随吴镜汀先生学习国画、后又一起任教,解放后解甲归田,隐居乡村。五九年受挚友邱石冥先生邀请出任内师大美术系山水画教授“四清运动中被作为白专对象受到迫害,又一次归隐乡村,从此再无复出,无论是改革开放的春风,还是市场经济的强风都未能催醒他那死去的心,终生默默作画,直至死于乡里,与胡蔚桥先生的相遇改变了靳文艺的艺术生命,在动乱的文革后期,他上至宋元,下至明清,刘、李、马、夏、荆、关、董、巨、四王四僧,金陵八家,扬州八怪,一一品读,细细临习。

  一九七四年进入内师大美术系学习,一九八二年遵循胡先生嘱托“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开始了独步黄河的万里考察写生,此次历经一年多的行动经千难万险,餐风露宿,倍受艰辛,溯河源,翻越巴颜客拉大雪山,穿越茫茫草地,独闯深山大峡,原始森林,踏遍黄土高原,蹬临华山、泰山观日出,遥望黄河一线,随大河东去,直到入海口,此次壮举磨练了意志,积累了大量创作素材。

  一九八四年进入南京艺术学院,随张文俊先生研习山水画,同时受到刘海粟、陈大羽、王孟奇、周积寅张友宪诸位老师的教诲。

  一九八七年在南京艺术学院美术馆举办个人展览,受到业界广泛关注,陈大羽先生为展览题“博采众美,溶铸百家” ,给予高度评价。一九八九年受市委、市政府委托筹建乌海市书画院并担任院长、市美协名誉主席、政协委员、文联委员等职。一九九零年应邀参加北京扇面大展,十幅作品参展。这次展览汇集了当时中国画坛的一批精英画家,如陈平黎明崔晓东李老十朱新建李津、扬春华等画家。

  一九九四年应邀欧洲艺博会邀请赴欧参加比利时根特艺术博览会,被展览会评为优秀艺术家,并有作品被收藏。一九九四年组织策划了乌海市书画作品晋京展。二000年应邀赴法、德、荷、欧洲七国进行考查学术交流,由于长期在边远地区居住生活,严重影响了个人的艺术发展与知名度。二00三年主动辞去院长一职赴京,二00六年于国家画院曾来德工作室画家书法高研班学习,二00七年进入国家画院范扬工作室学习。作品《贺兰山高》获自治区成立五十周年美术大展一等奖,作品《山高水长》获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五十周年美术大展自治区一等奖,作品《萧山寒月》获自治区美术大展一等奖。作品《西部风云》入选海潮杯中国画大展(中国美协主办),作品《鄂尔多斯的秋天》入选纪念讲话发表六十周年全国美术作品展(中国美协主办),作品《塞外古城》、《金色的鄂尔多斯》入选西部风韵中国画大展(中国美协、美术杂志社主办)。现为中国国家画院范扬工作室画家。

来源:人民网-书画收藏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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