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不是抽象主义者也不是具象主义者,而更像是两者的过渡或融合。我喜欢具象的构图但是又会忍不住通过处理画面来使它抽象化。结果,我的作品表面往往会凸凹不平并出现光线反射,颜色也随之发生一些变化。此时,整个作品就成了一个精心构思的介于油画和雕塑之间的二维平面。在我的作品中,你或者会感到一种转瞬即逝的似曾相识感和舒适感,而我希望我的作品又能立刻带走你的这种感觉。一切的发生都是短暂的、不确定的、混乱和令人不舒服的。我希望在这种转瞬即逝的情绪起落中,让你得到放松,就像漂浮在一种未知的水气漩涡中。
我的艺术形式叫做“Parleau”,这个词由法语的“par l’eau”衍生而来,意思是“在水中”。它体现了一种综合艺术形式,是绘画和雕塑的结合。作品所要表现的形象首先被呈现在一个金属薄片上,然后用手将其雕塑成立体的凸凹不平的抽象形状。这是一个创作的过程,也是一个毁灭的过程——手在的移动充满随意性,表面的成形也充满随意性。经过手的“塑形”,平面上的材质被挤压、重组、经历了一场好像是为了超越二维平面而必须进行的锤炼,最终呈现出全新的三维立体效果。
Parleau系列的作品造成了一种仿佛从淙淙流淌的水面往下观看事物的视觉效果。光影游戏,颜色变化,水面俯视事物的观感,所有这些都让我痴迷不已。也许基本的进化论知识为此提供了理论基础吧。最初的生命是从水中衍生的,那里蕴藏着让我们所有生物本能地为之动容的人类百感交集的泪滴和闪耀着光芒的辛勤汗水。当然,水本身也有许多精神因素——印度教的圣水,基督教的洗礼,佛教中的水上行,《新约》中耶稣“变水为酒”的故事也是其中之一。水是全世界洗涤心灵的工具。无论是印度教、神道教(日本的一种宗教),还是伊斯兰教、犹太教,水都其中担当了重要的角色。
在Parleau系列的每一幅作品,不管是现实主义的,具象的还是抽象的,都是在讲述生活的诗意和将一种无生命之物赋予“流动的”生命时我们所感觉到的那种活力。当我看着这些安静的图像,我为它们静止的平面感到懊恼。它们看上去好像都没有呼吸和生命力。Parleau系列不仅没有脱离人类生活与水的密切相关的事实,并且还使用流水效果的表面折射出了更深层次生活的真实性,就如同在一潭深水中审视生活的倒影。这种形式是用平面的厚涂颜料技术来表现三维立体画面的一种尝试,这种尝试将我们带入了一种逻辑视觉学上新体验。
不论Parleau系列作品的外表留给你怎样的印象:流行、艺术科学或者抽象,它都充满着哲学意味而且生动立体。它们都被解译成了我们最初语言的源泉——子宫,海洋和生活的情感,就像眼中闪耀的光芒,将虚假的混沌与人们充满感情和智慧的生活辨别开来。
三维立体这种形式本身是没有任何前车之鉴,也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就出现在我所有的艺术形式中。我的艺术源自多年来我在科学和物理学领域工作经验的结果,我的经历使我的工作重心集中在三维立体这一领域。这是我心里微观哲学与宏观哲学之间矛盾的融合,微观哲学为生活限制了种种界限,而宏观哲学世界观则容许各种多样性存在。
Parleau系列作品的主题是关于领悟。我意识到我越想控制他们,则能控制的越少。我意识到每次我想为线条上色时它总是溢出来,我意识到理解的起源于允许不懂的存在。在物理学上,不确定的原则象征着这种对精确性的抗争。艺术形成之初,规定界限和二维平面呈现方式——然后,它又要飞快地逃离这些寻找更多维的表达。我们是谁,我们从哪里来,同样充满各种可能性。我们所认为的“虚空”之中其实包含着能量和空间本身,而这些虚空又可以通过一些时刻处于运动状态的物质所重组。
由于表面物质对于光线的折射,Parleau系列作品会随着你观看角度的不同或作品自身所处的环境不同,作品会自然而然地呈现出或深或浅的视觉效果。画面上像游泳池水面一样闪烁的光线让人沮丧和烦恼。我的大脑试图去阻止那些变化而找到图像本身,结果一无所获,图像好像从来都没有被真正完整呈现。这正如生活,完全无法定义,熟悉而又从未真正弄懂过。
在我的艺术世界,我只是个小角色。我不过是组织了一些形状和颜色,而在我所做的这些少之又少的工作中存在着无数可能性的结合,这才是决定性作用的力量所在。Parleau这组作品实现了雕塑化的平面与光互动的可能性,从而抓住了观者的注意力和他们瞬间感情的真实。
我已经注册了Parleau这个商标,一方面是处于自我保护,另一方面也是履行艺术界的惯例。人们总是乐不之疲地谈论版权问题和它对艺术家的商业成功的重要性。这就像我在作品上镶上画框,这样做我就免去了别人在我的作品上随便安装画框的权力。
最后,我想说,作品中所有的版权意识及哲学观念都无非是为了使作品更有魅力,更丰富和充满新鲜感,让观者产生想要拥有它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