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从小就对于美术充满兴趣,所以在成长的记忆里,只要刊载画作的书刊总会吸引我,后来才知道那些做品大部分都是印象派的,也因为喜欢阅读跟美术有关的信息,渐渐的明白印象派对西洋美术是一个很大的转折,同时它也让世界的美术观有了颠覆性的定义。而印象派的发源地在巴黎,我喜欢的画作好像都在那里创作的,于是渐渐就对巴黎有着强烈的好奇与想象,总觉得巴黎是这个地球上,聚集最多美丽事物的地方。无论是在时尚、在建筑、甚至在观念,巴黎总会以自己的观点定义出美,这二十年因为工作开始需要来回于中国;更深刻发现了对整个亚洲西画影响最深的也是巴黎,虽然中国美术有段时期是受苏联画派影响,但在网内部探索依然推走到巴黎。在二十世纪初,亚洲各国重要的艺术家都受了巴黎的影响,或者在他们美术最重要的转棙点都是在巴黎度过的。
对中国来说,几个重要美术家、教育家几乎都呆过巴黎,徐悲鸿、颜文梁、潘玉良、林风眠、周碧初、庞熏琹、张荔英,他们都是中国美术史西画的先驱,也因为他们的影响,让整个中国人的美术观有了接近颠覆性的转变。当我读到那段历史的时候,印象派本身也正在做着改变,因为巴黎一直是个开放性的城市,不只是华人,全世界所有对于美术创作上勇于思索与改变者都会聚在巴黎。在那个城市里,大家都用着自己的绘画语言与想法,勇敢的描述眼睛看到的世界,因为在印象派里所着重的是看到的感受,而非直述的精描。这些呆过巴黎的艺术家们来自不同的国家与民族,带着属于自己传统血液里的审美观,互相刺激、互相交流。把原本光影描写的印象派更缤纷多元朝内朝外的发展下去。我越来越有兴趣这一时代的艺术家们,他们几乎在同一个时期,来自日本、来自荷兰、来自西班牙、来自苏联、来自波兰的来自世界各地聚集在这一座城市里,这是一段丰富而多彩的美术年代,现在我们习惯称那个时期的艺术为巴黎画派。而我对美术的收藏也总是从巴黎画派开始,因为巴黎画派影响近代亚洲美术是最直接而深刻的,每回看展这一群艺术家的画作,总是很清晰的关联着、对话着,每回把这些艺术家的作品挂在一起,总会看见属于那个年代的美好。
特别是越南美术,影响最深刻的除了华人就是法国,我很喜欢的一位越南艺术家黎谱先生,他早期的作品,就能很清晰的看到来自这两个地方的影响,虽然他作品里的内容,还是描述着属于越南的人情世故,特别是他在绢上的彩绘,既有中国传统绘画文人气息,同时还带着典型法国印象派的色彩描述。就如同我最喜欢的艺术家常玉先生一样,他的作品乍看是典型的西方绘画,但深入的看进去以后,却能指看到浓得化不开的华人美学思维。同一时期在巴黎的日本艺术家滕田嗣治,他与常玉亦敌亦友的关系,最初两人的绘画看似相近,生命却让他们发展出各自不同的方向,另外潘玉良和张荔英两位女性创作者的作品与波兰艺术家奇思林,乍看都有着相近的缤纷色彩,但细看两人也都带着属于他们民族情感的用色法观。如此类似这样的对照,在巴黎画派史上游走让我乐此不疲,十几年过去了只要遇到与巴黎画派有关系的书,我仍会兴致勃勃的看下去。
但是后来我还是对于巴黎画派与华人间的关系感兴趣,然而这方面的论述以及书籍总是缺乏,最近的描述只能找到六七零年代,巴黎画派兴起的抒情抽象中,两位举足轻重的艺术家,赵无极先生与朱德群先生。我曾今看过一本展览图录,那是五六年前在巴黎市卢森堡公园举办的一场抒情抽象画展览,是由那群艺术家和他们在六七零年代的作品,做了一个回顾展,很明显的感受到属于那个年代脆弱和唯美的情感。最近几年在整个拍卖市场里,因为华人收藏实力的提高,同时对于华人西画美术史的回溯,常玉、赵无极、朱德群德到了很高的关注度,这也造成关于巴黎画派那一个阶段有较多的数据重新被人挖掘与讨论。事实上在他们之后,巴黎仍有许多优秀的华人艺术家在那里创作着,例如唐海文先生也是我非常喜爱的艺术家,他的作品里既浓烈又抒情,接近诗的况味。我也很喜欢张汉民先生的作品,他虽然重回写实,但是描述的全都是属于华人的哲学与禅学,内在更是抽象。另外一位一直被忽略的艺术家戴海鹰先生,更是近代巴黎画派里华人艺术家中最能感动我的一位创作者,我总觉得他能把光影与空气凝固在他的画作里,就如同一篇好的文章,一段感人的音乐,他们最大的魔力就是把动人的瞬间给永恒了。只可惜近代在巴黎创作的华人艺术家们,因为艺术市场的忽略,所以一直未被重视,关于他们的创作与想法也少有资料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