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杰:太空梦境
空气凝固而且潮湿,潮湿的空气如同毒雾一样慢慢的渗透进她的皮肤,如同蓝色的墨水滴进透明的清水杯,毒素一丝一屡的在身体里渗透开去。在这样的空气中,人会变得更加的丰满和赋有弹性么?或者烟雾缭绕中,更象一尊被女巫诅咒的面目模糊的石像,永远沉睡,无人能够唤醒。
一觉终于醒来,她几乎忘记自己曾经爱过恨过,被浸透的梦境记忆重叠、粘连,更象是错综复杂的电影。时间宁静到停滞,布纹褶皱的纠结如记录着沧桑经历的树皮,即将被剥落而下,丧失生机。她对梦的记忆充满了舞台剧的效果。空间被再次拉大,窗帘如同幕布一般,却暴露了这个貌似真实的宇宙洪荒原来只是幻境。从屋内延伸出去的河流,平滑的流淌,终将消失在白色的雾气包围的时间陷阱里。
梦中,淋漓而潮湿的她站在一个异星球的山顶,冷漠的注视着山谷底部的一块荷包蛋一样的石头,在这冰冷宁寂的星球,这是唯一圆滑有机的东西,会有生命么?她改变主意了,她打算让这个外系星球拥有一座新的理想中的城市,她觉得最先做的事情应该是缔造出两尊守门的石狮,任何一个城市都不能缺少最郑重的仪式。
何杰的梦境还在继续之中,他的穿太空服的异星女孩在未知的时间和空间穿梭。她来自外星,没有归属,随时有可能离开,举止怪异,孤独,永远不停的沉迷梦中。这些特征使她,更象是他自己的替身。
郑强:游戏迷境
他的巨大画室的水泥地面,总有一只足球。这是他最爱的游戏,他们来看他的时候也喜欢把它踢得蹦蹦跳跳,还会每一次都挺不小心的碰倒放在地面中央的白色底料。它是他跟他们之间,用肢体轻微碰撞而发生联系的一个链接词。在这个巨大的陌生城市之中,他很满意由这个黑白相间的圆球所维系的外界关系,他也喜欢它失去控制时所带来的惊慌和速度感。于是它出现在一片草丛中,一堆白色气球中,几个篮球框中。它的每一次出现,总能引起他精神上的些许兴奋。
他也很喜欢北方的雪,雪会持续的给漫长的冬季带来一次又一次的惊喜。他觉得洁白、冰冷、松软的白色颗粒下掩埋了这个城市的秘密。他象是一个四处寻找秘密的好奇孩子,生活也从不让他失望。他有时会找到遗失的若干片红色的心,上面刻着“THE LOST WORD”,它们会牵引他走向光斑闪烁的密林深处。有时他会找到掩埋的虎皮、手枪、书包……那些童年的玩具与向往。雪的神秘,总是给他带来实现无数可能性的希望。
他觉得再经典的艺术殿堂也无非是一场游戏,他把惠特尼的展场画在巨大的扑克牌上,但他只把它封为“小王”。“生活里总是有些东西更值得追求”,他说,但到底是什么?他不再说了。
秦琦:现实谬境
他有一种能力,随时随地的制造让人一脚踩空的意外。他一定总在居心叵测的观察周围的人、事和生活。他的语言,时而闪进,时而闪回,任何顺序都可能被颠倒。他的所有暗示,都是误导。除了他用绘画进行文本实验的尝试,他又在试图把用现实生活中的真实经验弄乱。小轿车象玩具一样被相互颠倒,互相叠压,而没有任何损伤。他更喜欢让机械处于一种合情合理但决非正常的状态,这大概是他所认为的常态。
他们是三个定居沈阳的外地人,都很享受这座城市带来的安宁与悠闲,以及侨居他乡的兴奋和入乡随俗的尴尬。身份,对多年旅居的他们来说,早已不再是一个问题。虽然还要过年回家,虽然依旧是外地口音,他们早已心安理得,应对自如。但,或多或少,某种错位感,依然通过一种隐而不宣的形式透漏出来。在那些本以为在内心中已经死去,却在画面中悄然复活的东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