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孝信
在南方的眉宇季节,我应方正之邀,专程前往杭州,参加了《“寂静时光”-方正画展》的开幕式。据悉,这是他在家乡杭城所做的处女展。
展出的地点时在一家文化大酒店内,场地并不珍贵。整个开幕式也说不上热闹,来参观的大都是方正的师友(吴山明、胡寿荣、张浩、叶文夫、高天明等)。在开幕式上真正主角是静静地挂在壁上供人们静静地欣赏的40余幅作品,展厅弥漫着浓郁的书卷气息。
也许,一个朴实而实在的爱姆斯更能符合方正的个性。
平心静气地做着自己的艺术,甘守寂寞时光,且能以此为乐。到了收获的季节,也不喜张扬,依然保持着平常心态。以艺会友,在相互切磋中领悟艺道之无穷——这也许就是画展取名“寂静时光”的真正用意吧!这是一种心态,也应是一种操守。
早几年,我就在上海见到了方正的一批水墨人物画(称之为《肖像系列》),并且留下了较深的印象。如今,这批作品又出现在《“寂静时光”》展上,并再一次引起了我的关注。当年方正的导师——吴山明先生本人也说:“用相对复繁、无序的抽象线条来画具象的人物,是一种有价值的探索”。我同意这一说法。并且认为,方正其实已经找到了一种比较有效的个人表达方法:即是将传统的长线用笔加以夸张,并赋予种种的变化,使其具有抽象表现的意味,来倾吐画家心中的情绪(诸如伤感、苦闷、焦虑等等)。这种情绪又通过长线用笔而被注入到画中的人物身上,于是具象的人物形象也再次激活了,而主观表现与客观再现之间的鸿沟也就被填平了。所以,方正的这批都市人物题材具有了强烈的主观表现意味,且在方法的运用上有点与众不同。不仅构图独特,而且风格相对清朗、优雅。像方正这样,将侧重点从人物的写实造型上移开,并拓展它的主观表现空间,殊为不易。大拿果然,沿着这条路子发展下去,“新浙派人物画”的原有框架就变得可有可无了。在我看来,这也是“新浙派人物画”在未来发展中的一个大趋势。这难道不是件好事吗?古人曰:“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更何况是变化中的艺坛某一画派呢?
《青铜系列》体现了方正创作中的另一个优势:喜好拟古,偏爱重彩,其中还深藏着一个“东方主义情结”。
拟古不同于仿古(杭州有一批年轻的仿古高手)。同样都是以古为圭臬,“仿”是为了追慕古人,“拟”却可以是当代人的一种情怀,一种理解,一种情绪化的回忆,甚或还是讽喻当代的一个角度。“静观古物,历经天地日月的剥蚀,有了一种幻灭的美感和内聚的张力。我沉浸于这中间的神秘而独孤的氛围。”中国的青铜器既是那个远古时代文化和精神力量的一个符号,一个象征,也是我们当代人记忆深处的“集体体无意识”。一旦被画家重新组织在画面,而且有了凝重、瑰奇分色彩烘托,其神秘而深厚的文化内涵和即精神力量,便负的了一种新的诠释。这种新的诠释,其实也是一种“东方主义情结”的释放,对读者的诱导和渗化作用不言而喻。
《青铜系列》还借鉴了抽象构成的元素,增强 画面凝聚力和象征意味。这批作品的色彩赋染有其独到之处,色层丰富,节奏明快,居于哦一定的装饰效果,风格更趋于恬静、娴雅。“东方主义情结”与“中西融汇”的思路,在这里找到了一个结合点。
除了上述两部分重点作品外,画展上还有《往生》系列等作品,也引起了人们的兴趣。有的同道说,这批作品具有了楚文化的一种神秘而瑰丽的特征。其实,《往生》系列是上述“拟古”题材的进一步延伸,时而楚汉,时而唐宋,不一而足。画家迷恋于文明的陈迹,流连于色墨和宣纸的碰触效果,而将心底的种种忧思和幻梦都赋予了画面,并深藏于笔端。也许正因为是如此,所以,这批作品自我陶醉和形式感的成分比较浓,人文关注的力度却明显看到不足。
《“寂静时光”-方正画展》,总的来说,不仅是流露着浓郁的书卷气,而且具有新一种诗化的浪漫情怀。不管是哪类题材,总体风格相对统一,显示出高格调的学院派品质。作为一位年轻艺术家的个展,起点比较高,发展的空间也比较大。只是主攻方向需要进一步明确,中西结合的旧思路需要去突破,方能在人文关注和树立文化个性等两个方面都有所建树。这是我个人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