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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菲是一个早已经熟悉的名字。
前述:在3818库“韵空间”有缘碰见“滕菲首饰艺术展”,那个画廊诚恳的女孩看见我,心生感动地仔细看展览,希望我能写一些与滕菲相关的文字。
恰好年初,看了一个与中央美术学院抽象艺术展相关的展览,遇见了谭平——滕菲的丈夫。而此展览,才真正搞清楚,为我所倾慕的两位艺术家,居然是一家人——她和他,是学生时代的恋人,留学攻读时的伴侣,艺术道路上的伙伴,相互砥砺的朋友——不由让我顿生羡慕。
在小小的空间里,她对生命的关注首先打动了我,迎门的一张黑白照片:滕菲有些可爱地抱着初生的婴儿,摸样宁静而安详,幸福而甜蜜,是典型的幸福小主妇。旁边灰色的解说卡片上,娓娓地述说着照片的故事,与那段生活相关联的记忆。我不由得感动和心中泛起一阵阵涟漪。而旁边有些生动的彩照则将她近年的状态,传递出来:有些疲惫,有些追赶这个时代的脚步;而我对她陈列着的作品细细地读来。
她是一个出生在西子湖畔的江南女子,有着江南的灵动和文秀之美,此言并非夸大之词。在她与谭平合作的散文集里,记录着她从小成长的足印,她与谭平相识,相处和相恋的经历,她们一起成长,沉淀和成熟的脚步---那些文字感性,灵动而充满诗意;那些细节,那些记忆深处的感动,点点滴滴,历历可数。那些故事真实而平淡,但是也让我看到流水潺潺中透出的完美。那些故事记录着她们在德国留学的生活,记录着他们在艺术道路上起步的足迹。作为艺术家,更常为人知晓的,是一段段有始无终的浪漫,和一段段为爱痴狂,或者无疾而终的爱情故事,而她和他结为艺术旅途上的伴侣,是充满青春和幻想色彩的。令人羡慕的是,在追寻艺术的道路上,她们始终相伴随;在探求艺术的道路上,他们有着自我的艺术目标。
在众多著名艺术家传记故事中,充斥着各式各样的激情,狂乱和色情,而东方式的相濡以沫和默契和谐,似乎是遥远不可及的传说。在这个凌乱而混杂的世界里,“完美”似乎已经成为过时的词汇。而他们的故事让我再次感动,实是缘于看到了两位艺术家灵魂深处那种砥砺,那种默契和合而为一。这种艺术界里的神话就象海市蜃楼一般,稀少而罕见。
滕菲,作为一位艺术家,让人看到作为她女性艺术家的性别角色。类似体检,住院或者输液一类的寻常,在她作为艺术家的创造中,成为她解读这个世界的艺术语言:一副输液软管成为首饰挂件的载体;一张大脑CT图片,成为她对人脑循环思考的记录;一小卷一小卷的生理脱发,成为一件现代首饰的设计元素;一长串心电图的流动符号,成为首饰设计中的特殊语言;那些,是对生命的关爱,对一草一木的感悟,对一发一毫的珍惜,对世界万物的灵性关怀。她教过学生,发掘着设计的灵感。对材质的发现,是她作为江南女子的独具慧眼,将生命的有意义与无意义在一个新的境界里重新发现。
滕菲是一个细心而温婉的女子。她可以在医院的检查中寻找到那种细微处对生命的体味,也在打点滴,心电图检查和CT扫描中寻找生命的意义;更在类似如人类的指纹,行走的印记,海边的浪花和卵石的散乱中,寻找生命的流动和走向;她在怀孕,生长和作为女性的体验中,优雅而高贵地体验着生命的价值和感动;她是真实的,感动的,体味的;变化的,细微的,含蓄的;也是高贵的,典雅的,雍容的,大度的;也是在生命的感动中被感动的和感动别人的——她在朴素的生活中发现意义和价值,也在透明的树脂和塑料,在卵石和金银材质的软硬和迁延变化中发现那种源自生命的感动。细腻,真实,感动和灵性在她的手中延展。设计似乎是冷漠的,理性的,有限制的,而在滕菲的手中,设计成为一种充满情感的,流动的,有色彩的,充满感动和有着冷暖变化的艺术表达方式——不知是由于她在德国——一个设计的理性国度锤炼过,还是她作为一个东方人,更多地体味作为一个女子的细腻和温情;或者作为一位敏感的女性艺术家善于用眼睛去发现和思考,还是她作为一名江南女子拥有着一颗比别人更灵动的心灵。她将容易被人忽略的瞬间凝固,将一丝一毫容易被忘却的点滴记录,或是将心灵的感动一笔一划地记录下来——那些图稿,那些草案,那些创意,那些设计,就这样一件一件地记载了她十数年的积累,思考,创意和感动,记录下一位女性艺术家的生命印记。
女性是弱势的,敏感的,细腻的,生命的,感动的,也是坚毅的,顽强的,容忍的,包容的,博大的,更是柔弱的,纤细的,触动的,多思的诗意的,善良的,母性的——种种形容词和修饰语难以将“女性”和对女性的理解完全地表达清楚和传达准确。然而,在保留女性气质和女性元素的创作中,女性设计的感性和诗意,女性的明锐和多思,以及女性的母性和智性则在滕菲的首饰设计中得到诠释,得到延展,得到舒解。
滕菲作为一位设计师是完美的,作为一位艺术家,是敏感和思考的,作为一位女性,是母性的,温情的,柔软的,充满关爱的,也是知性的,多情的,充满人性温暖的——她应该算作当代女性艺术创作的一个范例,将女性特质典雅地,高贵地,神圣地表达的一位女性艺术家。她不背离古典,而是在细微处传递她作为女性艺术家的性别特征,在感动中表达对生命的敬畏和怜惜,在生命的流失和生命的消逝中寻找点滴印记的真正女性艺术家。她不张扬,不另类,也不嚣张跋扈,更不色情变态,但在似水的柔情中传递出她作为女性的原有本质——她聪明,含蓄,坦白,也思考,表达,但是,在传递作为艺术家的思考时,更为天然,不矫饰,不故作姿态,不变态,不露骨,不背离女性的天然,不故作深沉,也不张扬,而是如流水般潺潺自然,娓娓道来——
这是一个没有脱离女性的女性,这是一个尊重女性自我的女性,也是一个知性的女性艺术家,她没有叫嚣,也没有声嘶力竭,而是优雅地,高贵地尊重自我,用一种冷静旁观的态度,审视着身边和周围,尊重着生命和体验;她是鲜活的,是真实的;也是冷静的,高贵的;是细致的,观察的;体验的,尊重自我的;她是理性的,也是感动的;更是自然的和崇尚精神性的;她不落伍,不超前,她是尊重自我的——
走出3818库,看着周围仍是废墟般的艺术空间,好象刚刚在首饰设计展上呼吸了新鲜的海边空气一样,足下脚步匆匆,希望心中已经记录下对那个小女子的感动和灵性体验,希望自己不要在满街的流光异彩中忘却那种灵性的精神火花,看着满街缓缓流动的车流,疲倦的人群和麻木的灵魂,觉得就象找到一剂空气清新剂一样,让自己清醒和畅快:这个时代还有人在遵循着原有的审美原则,维护着心灵世界的美好和感动。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