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八届中国艺术节上,参加角逐本次艺术节最高奖项——文华奖的54台剧目中,地方戏剧有14台,其中不乏柳子剧、山西北路梆子、桂剧等地方戏剧。地方戏以突出的姿态进入人们的视野。
在民间文化保护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的今天,作为传统文化之集大成者的地方戏剧却日渐式微。在许多人的记忆中,地方戏剧已变得模糊而遥远。
在文化形式多元化的时代,地方戏剧能否突破重围,寻找到自己的生存之路?
小剧种以惊人速度消亡
“由于现代化进程的加快,社会结构和人们生活环境的改变,以方言为重要特征的地方戏剧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生存危机。小剧种的消亡速度是惊人的。”
湖北省地方戏曲艺术剧院院长李道国告诉记者,近二十年来,县级剧团解体过半。没有了剧团,演员也就分崩离析,剧种也就不复存在。随着老艺人相继辞世,技艺日渐失传。
为了参评今年的文华奖,湖北省地方戏曲艺术剧院创作推出了楚剧《大别山人》。但记者看到,没有正规的排练场地,演员们只好在简易工房里排练,有的就在装服装、道具的箱子上压腿、练基本功。
许多小剧团还面临着生存危机。四川省川剧院院长陈智林告诉记者,他们剧团虽小,却有着6年与日本对外交流文化演出的良好基础。但由于当地推进文艺“瘦身”改革,这个剧团赖以生存的演出剧场说拆就拆了。
严峻的市场现实
湖北省文化厅副厅长沈海宁说,全省90个能够正常活动的剧团中只有约30个运作健康。长期“等、靠、要”的制度养成了一些剧团的惰性,如何真正走向市场,保护一批优秀的文化遗产,是政府迫在眉睫的难题。
一些演员说,地方戏用方言演唱,再加上唱腔、舞台、灯光等各方面都没有现代舞台艺术“花哨”,难以吸引观众眼球。
“我们最贵的票是4元一张,而且只有在剧场演出时才能卖到这个价,平常一张票是3元或2.5元。”武汉市黄陂区青年楚剧团的负责人杜文华说,团里26个人,人人都是多面手,个个能上台,有时一场大戏,跑龙套的要兼三四个角色。团里养不起太多人,每个人都按演取酬,旺季主演们一个月能拿1400元。不景气的时候,大家得勒紧裤腰带。 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是,地方戏曲的受众是一些特定的语言人群,离开方言区去发展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在谈到地方戏的困境时,北京京剧院副院长周铁林表示,舆论也应该有一种责任意识。比如,京剧《梅兰芳》在2004年中国京剧节上获6项大奖,这么一个对地方戏剧进程极具鼓舞意义的消息,见报时只有200字左右,而有的报纸当天同处文娱版面头条的竟是某女明星感冒。
继承传统之上的创新是出路
李道国说,地方戏必须要革新。现在人们工作生活节奏加快,思维方式都发生了变化,再死抱传统的模式不放,观众自然要逃离剧场。而且,地方戏多数来自于乡村,缺少现代意识,在音乐、舞美方面接受新鲜事物能力不够。
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副主任田青表示,地方戏应对挑战,创新表现手法要适度,“小戏大戏化”“大戏歌剧化”倾向不可取。
在本届艺术节上,记者发现,一些地方戏令观众痴迷,尽管有些听得不太懂,但许多观众都不愿提早退场。
川剧《欲海狂潮》根据美国名剧《榆树下的欲望》改编。这台戏舞台布景简约、空灵,再加上强烈的内在节奏,步步推进的故事情节以及演员的精彩表演,牢牢抓住了观众的心。
成都市川剧院副院长陈巧茹说,《欲海狂潮》是对传统戏曲的回归,其一招一式追求的是中国传统美学的空灵感。与目前戏剧界动辄投资几百万的“潮流”相比,的确显得有点寒酸。但或许正是这种与众不同,才打动了观众。
此外,某些地方民间剧团与草台班子的兴盛也从一个侧面说明,地方戏剧是有观众的,在艺术上具有强大的生命力。
陈智林还提出,地方戏剧也要树“明星”,通过他们的成才和票房号召力来完成戏剧的时代转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