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中讲的“三昧”是“定”的意思。从构图,用线,用笔有意识的去强化这个“定”,所表现出来的形式,是用山水中的山石去意化这个内容,达到如如不动的意境,万事万物都在不停的变化着,而人的思想变化却最无常,起心动念随来随去,相对人的思绪山石它是不 变的,变化小的,缓慢的,人觉察不出来的,虽然线条中流淌着生命,思想,情绪,包括画家的追求和学养,这也就造成了作品中的矛盾对比的审美情趣,线条的粗细,快慢,浓淡,干湿,或急如暴风骤雨,或稳如磐石。非现实,亦现实,非写意,却笔笔在意中,把传统的用笔用线随个性极度变异,极度扩大,以至到达极处,采用了一种密到极点不透风的状态,但笔笔不死,而是向人的血液一样有温度,且生生不息的流动着。这是我近期用线的题悟。
线在中国传统的绘画中是主要的造型手段,这是由于中国悠久的历史文化和先人的长期积累所形成的,古代的画家在用线条描绘不同历史时期的故事和现实生活中,逐步完善了用线的功能,且形式也越来越多样化,同时也给我们留下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绝的艺术宝藏,可为取古人片段,享今生不尽,看你怎么用,用好了是创造,用不好是抄袭,用好了是快乐,用不好是痛苦,师古人是需要智慧的,去其糟泊,取其精华就是着个意思。(现在看来传统的糟粕和精华是很难说具体的)说到这还是个综合学养问题,多识,多闻方可辩其其中堂奥,为我所用。十八描还是十八描以外的好多描已叫先人用到了极至,这不是代表线在当今的绘画中就没了发展的空间,时代不同,就会出现不同的线条,古为今用,融会贯通,符合本意,而不是做作的东西,是一种自然的状态,自然流露的线条,那就是好线条。精彩的线是写出来的而不是描出来的,从这个一意义上讲十八描称十八写更贴切。
线离不开形而单独存在,离开形的线是无意义的线,更无所谓好或坏,形线是一体的,不可分割的,离开形谈线,线就没有了价值。线和形要做到和谐统一。提笔勾线,要讲笔法,所谓要笔笔见笔,又无斧凿痕,实际上就是讲笔要为形服务。传统水墨人物画的规律和基础,是运用的“骨法用笔”的造型法则,“骨法用笔”就是用线构成“型”的“骨法”。只有对“型”有了精确和深刻的理解,才能有用笔墨表现的能力。用简洁的线条概括出人物的形神是传统中国画的造型基础,同时也是现代水墨人物画的基础,只不过是现代水墨人物画在传统水墨画的基础上又向前发展了,它不同与古人的是,现在的线表现手法更加丰富,更加多样化,定义的外延性也更扩大。我作品中的线是在传统的基础上,把传统的技法作了局部放大,而且给以强化,使线的运用在“意到笔不到”和“笔断意连”中进行疏密,简繁的处理,疏可跑马,与长线,短线,以及一波三折,起笔,运笔,止笔的节奏,韵律,力度的变化,都使扭曲,变形,夸张的人物获得了“以丑为美”的深长意味,使作品既有鲜明的形式感,又具笔墨韵致,而且传达出当代人对传统文化符号的重新诠释,使之翻旧为新。
中国画的理念里“似与不似”与“不似之似”给了我很大的空间去造自己的“型”,可写实,可写意,可变形,可夸张,可用“以情合理”的方式,去传达特定的神韵,由于不重人物“形似”的逻辑关系,想象便获得了空间表现上的自由,在营造画面上,在意象表现上,都能做到随心所欲,尽情发挥,而且在极端的造型选择中,强调形式结构,笔墨意味,在几近“传神不传形”中,渲染着一种文化精神,在借鉴古人技法的同时,又容入了自己的性情。形的张力赋予画面以生气,人物造型极度的概括,夸张,变形要恰到好处,即不能死板,也不能张狂无法,与用线的力度要结合好,正是这种造型的个性化,生发出了一种内在的意蕴,它是一种简逸,朴素的美感,是对传统美学所规范的“以形写神”,“形神兼备”在新层面上的推进,推进的基础是画家不以写人物的“形”“神”为目的,而是画家借形来抒发自己内心的感受。汉代杨雄说:“书为心画,画为心印”,意谓书法绘画都是画家心灵隐秘的披露和精神世界的创造,这一关于艺术本质的道理,早已脍炙人口,导致人物画着意于“传神”,“写心”。也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