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农的书法风格在“扬州八怪”中是最突出的一位,他的书法所体现出的高妙品位和新奇的创造性,率真、古朴、淳厚的意境,是同时代其他书法家所难以比肩的,金农曾自谓:“余近得《国山》、《天发神谶》两碑,字法奇古,截毫端作擘窠大字。”他大胆地继承和发展了两碑的特点,简化笔法,使其书线条率真、质朴,舍去了提按顿挫及运笔使转的传统技法,因而秉性外露,毫无做作之感。
此帧隶书(见左图),神气古穆,厚重凝整而富于变化,因字取势,或扁或长。如“中、从、巡、过”之扁,“建、事、省、有”之长,虽不计工拙,随意而书,但字法奇古、笔势雄浑,后人对他的这种“怪”字,或觉得无法学,或觉得学而不能得。难怪郑板桥在诗中赞金农之书:“乱发团成字,深山凿出诗。不须论骨髓,谁得学其皮?”。在用笔上,金农一反唐宋书家作隶的积弊,较多地表现出波磔的书写性,也不像其画作题款行书的急就草率,直截了当。然而,这种波磔的隶意,又并非刻意的做作,其很多波磔的写法,往往是重按轻挑,憋足了劲,引而不发,在凝重的用笔中,让人难以察觉的出锋。使得其作开合适度,伸缩自如,既表现了随意与洒脱的情致,又显现出稳重而老道的风神。其隶书,横画多以侧锋为之,但不失古厚之气。起笔呈方形,至转折处不作提按转换,更显方整。竖画起笔藏锋而下,收笔不回锋,重落轻提,方中寓圆,集浑重奇逸于一体。细究之,金农笔下的姿态,是以拙为妍,以重为巧的。从而使其隶书独辟蹊径,不受前人束缚,而雄踞书坛。在用墨上,金农喜用浓墨,墨黑如漆,看来其自谓“漆书”是有道理的。他的“漆书”,平扁而不单薄,厚重而不凝滞,简练而古趣盎然,状若老树着新花,而姿媚横生,影响深远。
吴昌硕曾谓金农书如:“禅语灯前粥饭,天游笔底龙蛇。香色最宜供佛,凭渠浩劫虫沙。下笔一尘不染,吟诗半偈能持。”齐白石谓金农书曰:“想见毫端风露,拈来微笑迟迟。读书然后方知画,却比专家迥不同。删尽一时流俗气,不能能事是金农。”由此观之,两位书画大家对金农隶书的赞誉是不无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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