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所见到的书画题跋,最早是宋人之笔。这种较长的题跋的内容,除了鉴定是非真假的评价以及优美的赞语以外,有的则是描写一些绘画中所表现的故事或景色等。其书写部位,大都不写在那件东西的本身,而写在手卷的尾纸、隔水,轴则写在裱边,册则写在副页。只有极少数人,如清高宗弘历在古书画本身上乱题。
为同时人的作品上题诗文等做法,大概是从汉代的图象赞演变而来,到北宋时渐渐盛行。如苏轼、黄庭坚、米芾等人,往往为他们的朋友的作品题跋。当时他们虽不是为后世鉴定真伪而书,但到后代却成了极可靠的鉴定依据。同时人题跋诗文,有的写在书画本身上,也有写在其他地方的。例如:宋李公麟《五马图》(无款印)本身和后面尾纸都有黄庭坚的题字;他们之间的友谊和黄的善鉴,是我们早已知道了的,所以黄庭坚的题字,等于李公麟自书名款一样,甚至比李氏本款还要有用些,因为黄字我们见得比较多,胸中有“样板”,而李字倒是见得极少,心中无数。类似这样的例子,还有苏轼《占木怪石图》卷(无款印),后接纸上有刘良佐诗跋,苏画就是为刘作的,再接纸上有米芾和刘诗,在本身与二诗的衔接处,都有南宋王厚之的骑缝印。米芾与王厚之都以善鉴知名,米氏又和苏轼有交往,苏画虽只见此一卷,但是因为有那些题跋,米芾字真迹流传较多,加以刘、米跋与苏轼画的关连,又有王厚之的骑缝印勾锁,说明此二跋不是后配,所以更确认苏画为真迹无疑。
又如元陈琳《溪凫图》轴(无款印),本身有赵孟頫题字(还有赵氏补画一些花石沙坡),陈是赵的弟子;又黄公望《丹崖玉树图》轴(无款印),本身有张翥等同时人诗题.献、张的保证当然都是信得过的。又如高克恭大轴《云横秀岑图》、《春山晴雨图》(二画都无款印),《云横》一图上有邓文原、李衍二题,《春山》一图上有李衍—题。邓、李都是高克恭的朋友,并且又都是鉴赏家,所以我/r弛能完全相信他们提的二画都是高氏真迹。
以上这些例子,最能说明题跋也可以证明—件绘画本身确是真迹,几乎同作者自具名款和所钤印记有同等的作用。一般的经验证明,凡是题跋确实可信,不伪,不是后配后添,跋者与作者又有密切关系,并且又是善鉴的人,确定画的作者可以大致不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