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家的纪念碑
《大维德所藏中国陶瓷图录》与大维德中国艺术基金会系列图书
大维德爵士(Sir PercivalDavid, 1892-1964)是二十世纪英国乃至全世界最重要的中国陶瓷收藏家、鉴定家。毕生收藏了1400余件中国瓷器,绝大多数为历代官窑精品以及带重要款识标准器。他的收藏有数项成就皆是日后无可超越的,以他的名字命名的一对大维德瓶,乃陶瓷界公认的“至正型”元青花断代标准器,不过他本人看重并引以为傲的是宋、明、清三代官窑瓷器。
他的汝窑与珐琅彩是仅次于台北故宫的全世界数量最多、水准最高的收藏。作为宋代五大名窑之首,也是官窑中传世数量最少的品种,汝窑全世界有记录的传世器仅存67件,而大维德收藏了12件,并且他收藏的一些罕见的汝窑品种全世界仅存两件,如刻花鱼纹洗(另一件藏台北故宫)、奁式炉(另一件藏北京故宫)、葵口盏托(另一件藏英国维多利亚和阿尔伯特博物馆)。传世珐琅彩瓷器主要集中在台北故宫,约400余件,北京故宫、上海博物馆等国内大型博物馆也只有少量收藏,而大维德收藏的珐琅彩瓷器和料器多达31件,其中还有2件山水和4件人物的稀见装饰题材。
明代瓷器大维德收藏了约550件,被公认为全世界明代瓷器最好的五处收藏之一,也是北京故宫、台北故宫、大英博物馆、土耳其托布卡比宫之外,私人收藏能达到如此高水准的唯一一人。
大维德收藏中最精彩也是最核心的是明清宫廷传世品,其中乾隆御题陶瓷就有20件。据郭葆昌辑《清高宗御制咏瓷诗录》,清宫旧藏中有乾隆御题的瓷器共计约199件。
大维德如此惊人的收藏,第一次公诸于世结集出版是1934年。他邀请英国陶瓷专家霍布森(R. L. Hobson, 1872-1941, 时译霍蒲孙)对藏品进行分类和整理,从中遴选了180件最重要的器物,编著了《大维德所藏中国陶瓷图录》(拍品编号1061),时任故宫博物院院长的马衡题写了中文书名,而每件器物详细的说明文字都由大维德亲自撰写。
在选入的这些瓷器中,主要是宋、明、清官窑。霍布森在前言中提到,大维德仅清宫旧藏的官窑瓷器已不下70件,堪称“小型宫廷收藏”。大维德比照着故宫藏品来建立他的收藏,始于1927至1928年,盐业银行出售溥仪1924年抵押在那里的清室文物,他购买了其中40多件精品,包括官窑、哥窑、三代官窑近20件的宋代名窑瓷器以及少量明、清官窑精品,成为他收藏的核心和标准,从这本图录文字说明里频频出现的“清宫旧藏”或“北京故宫有类似的器物”中就可看出。
大维德博采众长,不少顶尖瓷器来自同时代的知名收藏家和古董商。比如宋龙泉窑琮式瓶,全世界留存不多,大维德收藏的这一件来自端方旧藏。民国初年北京著名陶瓷收藏家沈吉甫旧藏的宋钧窑盘、宋钧窑莲瓣碗、宋定窑刻花梅瓶、宋定窑刻花洗,以及英国收藏家希普斯里(Alfred Hippisley )旧藏的雍正款珐琅彩梅花题诗碗和乾隆款珐琅彩开光西洋风景杯、山水人物杯等,都收录在这本图录内,此外不少藏品也注明了出自日本的丸山(Mayuyama)、根津 (Nezu)、法国的迈克 · 卡尔文(Michael Calmann)、美国的弗雷斯特(De Forest)等收藏。
除去这些带有宫廷收藏趣味、工艺价值极高的精品之外,从《大维德所藏中国陶瓷图录》来看,他也相当注重稀有品种、带款识的资料性瓷器:如磁州窑“至和三年””、张家造”瓷枕,指出了制作者的姓名;如“元祐年造” 龙泉窑盘、 “洪武五年”青瓷砚,记录了制作的年代;如明“内府供用”蓝釉尊,说明了陶瓷曾经的归属者。这些款识都是研究中国陶瓷史所需要的重要史料,反映了大维德收藏的深度和作为陶瓷专家的学者风范。
“大维德中国艺术基金会”的成立始末
大维德晚年身患会逐渐全身瘫痪的重病,不愿意活着时与自己爱了一辈子的藏品分开,也不忍死后一生收藏的陶瓷与相关的图书尽数分散,他精心策划了一个捐赠方案:将自己收藏的1400余件瓷器以及有关中国和远东艺术的8000多本中、外文图书全部捐赠给伦敦大学亚非学院,条件为成立专门的博物馆展出藏品并无偿向公众开放,而且他本人要住在博物馆。
1950年亚非学院在伦敦布鲁姆斯博瑞(Bloomsbury)的乔顿广场(Gordon square)53号为大维德收藏建立了专门博物馆,取名“大维德中国艺术基金会”( Percival David Foundation of Chinese Art)。大维德的好友鄂芬史东也将他收藏的200余件明、清单色釉瓷器捐给了基金会,至此大维德基金会共拥有1683件瓷器和7件珐琅彩料器,1952年博物馆正式向公众开放。大维德得偿心愿,以此为家,直到1964年去世。亚非学院也逐渐成为英国乃至整个西方研究中国陶瓷的重镇。例如前佳士得公司中国艺术部门负责人林华田和很多目前仍活跃在学术界和艺术市场的专业人士,都毕业于此学院。
大维德中国艺术基金会是海外唯一为一个国家的一个门类藏品和资料而建立的博物馆,之后持续展示推广和整理研究中国陶瓷艺术,多年来出版了一系列中国瓷器的图书(拍品1062)。不过大维德未曾预料到,2007年因财务问题,大维德中国艺术基金会无法再运营下去,只能关闭展览。经过基金会董事与大英博物馆多次协商,2008年大维德的藏品移交给大英博物馆“永久借展”,所以1062号拍品中有一册是由大英博物馆2009年出版的大维德中国陶瓷精品图录。今天世界各地的人们又可以在大英博物馆内何鸿卿爵士专门筹建的陶瓷研究中心,重新看到大维德无与伦比的收藏。
“伤后人闻有是名而不得见是物”的一生情怀
在《大维德所藏中国陶瓷图录》的前言里,大维德写到:“明高濂《遵生八笺》论官、哥窑器,其结语云‘后此不知凋谢如何,故余每得一睹,心目爽朗,神魂为之飞动……更伤后人闻有是名而不得见是物也’慨,夫余于高氏此论辄有同慨,爰节取其言以弁吾书之首”。
这段文字体现了大维德对官窑、哥窑为代表的中国陶瓷艺术高峰的崇敬与痴迷,以及忧心曾经极度辉煌的中国古代文化与艺术的结晶在后世消失、湮灭的情怀。个人的生命短暂,历代的收藏家常自嘲为暂时保管,不过以历史的眼光,收藏自有其终极意义:在人类保存和传承文化上的接力传递中恪尽职守。大维德一生情怀为之所系的中国陶瓷,不仅完好保存在博物馆内,也保存在他的系列藏品图书中,而书籍的文化同样也将传承下去,可以说它们是超越收藏家生命的纪念品,而大维德一生成就的高度,也使其成为收藏家的纪念碑。
一、1934年霍布森著大维德签名限量编号《 大维德所藏中国陶瓷图录 》 1册
图(一) 《大维德所藏中国陶瓷图录》收录于《中国国家图书馆外文善本书目》(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1年,页130,编号V/NK4164/D24)。由霍布森(R. L. Hobson,1872-1941)编著,伦敦1934年初版,限量650册,本书编号第99号,扉页有收藏者Percival David签名,极为珍罕。
是书为大维德爵士(Sir PercivalDavid)第一次将其所藏的宋、元、明、清历朝宫廷瓷器展示于世界的图册,精选其所藏宋至清代瓷器240余件,精印彩色及黑白图版180幅,其中刻御题诗陶瓷18件、珐琅彩瓷8件,还有收购于1927-1928年某盐业银行出售、溥仪抵押的27件清室珍宝等,每件器物记录其尺寸、年代、出处等详细信息,具有重要参考价值。
大维德爵士(1892-1964)为20世纪西方最为重要的中国文物收藏家,所藏质量之精、品味之高、学术价值之大,是西方其他收藏家所无法比拟的。其在1935-1936年发起和策划的伦敦中国艺术国际展览会是中国古美术展览史上的巅峰。大维德中国艺术基金会( Percival David Foundation of Chinese Art)也是海外唯一全部收藏一个国家、一个门类藏品和资料的专门性博物馆。
二、大维德基金会系列书籍 共11册
图(二) 英国大维德基金会(Percival DavidFoundation of Chinese Art)藏品均为大维德爵士的珍藏,以中国陶瓷为主。大维德爵士20世纪初开始收集中国艺术珍品,到1950年代收藏1400余件中国陶瓷精品,自宋至清代几乎涵盖整个中国陶瓷史,其数量与品质甚为罕见。
本拍品包括《大维德东方艺术基金会藏中国瓷器》四册(Percival David Foudation of Chinese Art,II:1958年、III:1963年、IV:1964年、V:1966年)、《大维德基金会藏—中国陶瓷展》(英国テイヴィツド·コレクション-中国陶瓷展,1980年)、《中国陶瓷的至宝》(MasterpiecesChinese Ceramics from the Percival David Collection,1998年)、《英国大维德收藏的中国青花瓷图录》(Blue and White forChina-Porcelain Treasures in the Percival David Collection,2004年)、《大维德基金会所藏中国瓷器图册》(Percical David Foundationof Chinese Art,2002年)、《大英博物馆展览大维德收藏中国陶瓷精品图册》(Chinse Ceramics-Highlights of the Sir Percival DavidCollection,2009年)、《清代官窑瓷器精品》(Forthe Imperical Court-Qing Porcelain from the Percival David Foundition ofChinese Art,1998年)、《宋瓷—尤物》(SongCeramics-Objects of Admiration,200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