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尹默先生在书法领域的贡献

张公者


我从四个方面来谈，第一是关于沈尹默先生对书法的贡献。我认为沈先生有三个方面的贡献，一是对帖学的倡导；二是书法教育方面的贡献，包括书法普及；三是对执笔法的论述和归纳。沈先生写帖字、提倡晋法，学习“二王”，并且做到了身体力行。当时的年代学碑是风气，包世臣、康有为的理论影响着书坛，而他们的观点显然不是书法的正路。如果中国书法按照包、康的理念去发展，中国书法的前景是很可怕的。沈先生以其影响力，对“拯救”中国书法的健康发展起到了很大的贡献。沈尹默先生第二个方面的贡献，就是在书法教育方面，包括书法普及，教学生办学习班，影响一大批人。三是沈尹默先生对执笔法的论述和归纳。五字执笔法：擫、押、钩、格、抵。执笔法决定了写字的方法，方法决定效果，效果（成果）决定成就。沈先生总结归纳出的五字执笔法是最适合于以王羲之、王献之为代表的魏晋书法风格的书写，王羲之的字包涵了书法艺术的真谛。沈先生等于教会了人们认识书法的本质。我觉得只有沈先生总结出的五字执笔法是最适合汉字书写的（指大楷以下小字）。

我谈的第二个方面是沈先生作品中的特色，或者说优缺点。沈先生的字主要还是取法魏晋。我们今天上午看到沈先生临了很多的魏碑、汉碑。沈先生的字具有魏晋风骨，“魏晋风骨”这四个字用在沈尹默书法作品当中是极准确的。这个风骨呢，里边蕴涵骨力，而不是帖学当中出现的萎靡、缺少力度的字。沈先生的行书是最好的，小字的草书也很好，尤其是他的诗稿、信札，很经典。楷书和隶书我觉得是不如行草书的。沈尹默的大字，总体的不如小字。但是我今天看展览有一幅字，写的是吴镇的诗，我觉得那幅大字很好。

有一个问题是我所思考的也是来向大家请教的，也就是我谈的第三个问题，关于沈先生的局限性。沈先生有的大字写得很好，而绝大多数不如小字写得好，我认为是五字执笔法所带来的局限性。五字执笔法适合于写小字，擫、押、钩、格、抵，指是高于腕的，而要写大字，很难把笔拉得开，用擫、押、钩、格、抵的执笔法，肯定是很难达到预期效果的，写大字执笔方法要进行调整。我觉得沈先生有的大字写得好，绝不是用它的自己擫、押、钩、格、抵执笔法来写的。这是五字执笔法所带来的弊病。那么这里边直接影响到后来的“海上书坛”。沈先生对执笔法的总结以及他的教学，他所教的学生，如果全部按照他的方法去写，有的人灵气是够的，可以写出来，有的人灵气不够，那就会越写越僵化，甚至俗。

第四方面关于20世纪帖学的比较。现在书法界有认为白蕉的字比沈尹默字写得好。白蕉先生的字很有灵气，很有才气。但是如果评论一个人的作品的高低是应该用他的代表作品来作定论的，用最高的作品进行定位、标高，这样的话白蕉先生是达不到沈尹默先生的高度的。沈尹默先生是20世纪的书法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