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一样,妥老师也有自己所敬重的老师和前辈,一谈到他的老师罗公柳,谈到艺术前辈吴冠中,他总是充满敬意。作为学生辈,对于老师和前辈的敬重,也属人之常情。反过来也莫不如此,老师和前辈对于有才华的学生和晚辈,也常常是钟爱有加。前不久到吴冠中先生家聊天,说到我的老师妥木斯,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先生就把话抢了过去:
妥木斯画得不错,我在家里说,他们这一代中,我觉得妥木斯画得最好,他的画有情,有味儿。我没有和他讲过话,但我冷眼一看,妥木斯最好。
当我提到妥木斯是毕业于罗工柳研修班时,他对这个老同学也是倍加称赞:
我跟罗工柳是同班同学,后来接触不多,他到延安去了……罗工柳当时在我们班上也是非常好的。他的画我一看就知道有感情。他是在尝试一些中国东西。罗工柳人也比较憨厚。
当我谈到:罗工柳有一个想法跟您一样,就是如何使中国的油画能够走民族化这条路。他那个时候带的研究班实际上就想探讨这个问题。而他的这个想法最好的结果就结在妥木斯身上了。所以妥木斯是罗工柳先生最钟爱的学生……这时,吴先生说:“罗工柳的眼睛不会错”。并说“在延安来的画家里,我看第一是罗工柳”。
当我谈到:妥老师在81年的时候作了一个个展。这个个展在当时的影响挺大。可能您会有印象,表现草原风景和风情,画的非常抒情。吴先生立刻表示赞同,并说,他“后来的画也不错。”“还有一些马,半抽象的,都很好,马的味道画得都很好。妥木斯的作品很好,但我没有和他谈过这个问题,我觉得当代这一批画家,妥木斯最好,我是这样看的”。先生再次给妥老师以很高评价,他还特别记得那幅《躲草的妇女》那是84年六届全国美展的银奖作品。是他亲自参与评选的。
我看吴先生对妥老师的画这样有兴趣,索性打开我随身带的笔记本电脑,把我存盘里的一些妥老师的作品给他看。吴先生边看边不断点头说好:“对对,不错,有艺术灵感”,“几张画就看出情调来了,不错,都不错!好,好!现在这代油画家,没有比他好的”。
吴先生对妥老师这样高的评价,也有些出乎我的意外。因为在妥木斯与吴冠中之间,没有任何艺术上的师承和亲缘关系,他们个人之间也从无私下的交往,只在公共场合——会议或评选活动中有所接触。也惟其如此,我们才可断定:吴先生的意见只有艺术上的偏爱而无艺术上的偏见。当然,偏爱并不就是公允,作为艺术家,偏爱是必然的也是必须的,他也无须站在公允的立场判断艺术。也许,这就是古人所说的“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周易•乾》),“同类相从,同声相应”(《庄子•渔夫》)、“同明相照,同类相求”(《史记•伯夷列传》)的道理吧!“一流之人能识一流之性”,罗公柳的眼力没有错,吴冠中的眼力也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