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我读完《当代中国美术家档案——于志学》,深深感动了,伟大的灵魂,坚韧闪光的品格,真实可爱的生命。于先生的文笔是如此得有血有肉,朴实生动而感人。他的有情世界虽然悲苦大于欢乐,但又是多么绚烂多彩,羡煞旁人。当读到“……我来到柳树妈妈跟前,惊呆了。在一片洁白的大地上,柳树妈妈浑身的枝条挂满银霜,如同大海中的珊瑚一样,随风摇舞并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时,让我心间一颤,陡然发现了自然世界的神奇,感到了城市人的悲哀,羡慕起于先生那敏锐而细腻的情怀;当读到“……老天爷为了不让人饿死,让泥土长出五谷。奶奶也说泥土是宝物,盘古开天辟地时,因为没有人,女娲怕寂寞就用泥土捏成我们现在这样的人,世上才有了我们……”时,怎不令人觉得脚下远古土地的神圣?更佩服于志学先生在国人那部分精良的骨血里独有的一份执著与深沉,他是靠着中国传统文化的脉搏走过来的;当读到关于他逮小狼、养小狼、无意中救母狼的片段时,也被渗入其中的同类动物与人类之间的那份深深情感所打动着;当我读到于先生小时候曾因善待乌鸦,而在遇狼袭击限于危困时被乌鸦群体倾巢所救。还有后来的为了实地体验遇险而目睹老猎人拉基米的猎狗与野猪拼战……身陷冰河被猎手瓦洛加的驯鹿所救等等。这些生动的经历,怎能不激发起我们对大自然生命的崇敬之情!人文情怀再次弥漫过来!也正如于先生的感慨:世间万般生灵皆有情!当我读到于先生费尽艰辛周折建设雪园展厅终不被支持理解而陷于厄运后,我的心头也跟着悲哀。面对不幸,没有语言。
人生如梦,梦如人生,有悲哀,有无奈,有苍老,有青春,于志学先生的梦还未醒来,他一直执著着他瑰丽神奇的梦幻世界,虽然多少次的热情热心换来冷淡冷漠,但是当深情都独向寂寞的时候他不由己又燃烧起不可遏止的激情。于志学先生是刚柔相济,极具内蕴力的艺术家,他能吃亏能容纳。他的人生无悔,他的苦难而又多姿多彩的童年,浓浓的亲情与对北国大地的热爱……一切赋予他灵性。他由哈尔滨火车站的流浪汉到不为金钱所动的坚定艺心,由编辑部的小伙计到省劳动模范,由立志为北国山川立传到切身实地、冒死探索的精神……于是,机会终于垂青于他了,于志学先生成功了。
他的冰雪山水画开辟了新的境界与天地,引起乃至世界的轰动,继而逐渐得到了普遍认可。老画家潘契兹说:“我们大家要学习于志学敢于运用自己的艺术语言表现北国风光的精神,艺术贵于创新,他能提出北方‘平和白’的观点,说明他对北方生活的熟悉和热爱,由此他才能锲而不舍地大胆去画,敢于创新。于志学这种独特的技法来源于生活,是前无古人的。” 王伯敏先生评于志学的文章为“白银世界三斗墨”;陈传席先生的“达变识次,开宗立派”均从学术理论上赞扬了于志学的成就;薛永年也有句诵:白山黑水涌奇才!
于志学面对成功带来的荣誉,不无感慨,他没有一丝骄傲,而是充满对周围生活更多的爱。他说:“我这一生,走的是一条艰难的路,付出的是难以想象的代价。山重水复也罢,柳暗花明也罢,我都是靠着自己的奋斗,一步一个脚印自己走出来的,虽然命运对我过于苛刻了些,但我无悔。因为我靠自己的意志和汗水实现了我的理想,创造了我的人生价值。我要永远不懈地工作,用我的笔进一步反映人类的深刻思想和人类的忧患意识。我要把我毕生精力永远无私地奉献给我的祖国、我的人民、我的大自然母亲。
在冰雪山水画走过三十年历程的二十世纪的九十年代初,于志学提出了“十年画树,百年画山”的口号,继续探索解决表现冰山的课题,在解决了“三极绘画”的冰山之后,他又于1997年定下了表现黄山雪景的规划。他说:“可能是我对雪的偏爱,在我看来黄山的冬天是最美的,那是真正的人间仙境,那种玉树凌空琼华灿漫、晶莹璀璨的美好景色如果不能用画笔表现出来,不仅是中国画家的遗憾。所以我一定要把黄山冬天的美好景象反映出来,要填补历史上没有黄山冰雪画的空白。”
于志学,一个平凡而伟大的人。他的成功是必然的。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他始终是抱着一颗虔诚之心孜孜不倦地投入再投入着。尽管他诠释的只是一部分,但其光芒已照亮了另一片可人的世界。
中国传统文化是包容的,刚柔相济的,充满了正气与浩然之气。而中国人的灵魂还有待超脱。智者悟道,仁者悟德。为何我们心中缺少如此多的静气?甚者不知是当仁不让还是无理取笑,还是陷入某种心理病区。道在心间。于志学情感真挚,有着火热的赤子之心,大自然母亲欣然理解并接受了他。他与作品一起散发着动人的气息,而这气息是深具延续性的。深静的画面里似乎还能看到跳跃的小鹿,轻轻飘落的雪花。他的作品很有民族地方特色,而这越有世界性。
于志学的艺术精神亦多来自于传统文化,中华民族的万余年的繁荣昌盛都与传统文化息息相关。我们的文化是感性与理性互揉圆融的,感性成就了美丽的心象,理性伴随着感性飞扬起色彩。是感性左右了理性?还是理性牵引着感性?即科学与艺术两片水域真的分明?我们的文化把天、地、人引入了一个个潜规则里,隐藏了众多的暗示,这就是自然的“道不可言”,儒家定义的“天人合一”。长期浸淫于传统文化的于志学内心变得愈加透亮与沉静。 “天以顺动,地以灵静”,于志学抓住了维系中华民族的精神命脉,他深深理解着“道”与“玄道”的神秘性,满怀兴致地探寻着久远未知的东西,他对西方的艺术也深得数昧,恰当地取其精华为我所用,这一切使得他的艺术生命力生生不息,追求极至的思想永远不会完结。正是这种勇于探索与创造的精神促使他提出了以“中国传统文化、中国哲学思想和中国画最基本的审美内涵笔、墨、光为核心的‘中国画发展太阳模型说’,进而又导出了“中国文化发展的内驱力”的学术观点,这一切不都证明了于先生是怀着一颗真挚的艺心审慎谦虚地努力攀登吗?
我喜欢大沙漠宁静时那一个个平缓柔和线廓分明的沙丘,夕阳斜照下红红的,让人感到外在力量即将涌动的强悍之势;看于志学的冰原雪野,却只想抚摸生命的祥瑞光泽,我更喜欢这柔滑、静冷、洁净下面神秘无声的内在力量。这让我不住好奇,也敬畏着。生活在这片白色世界里的生灵是多么神圣、可爱、静穆、别致。看他的《黄山雪夜图》,一股气流直冲我的内心,脑海猛地涌涨起来,一派空幽、隽秀、升腾而壮观,在笔墨间赋予了黄山更多人格力量与解不尽的堂奥,似肌骨俊挺的青年人的生命,思接千载的雾云共苍穹与历史于一色,妙哉!美哉!这何尝又不是于先生沉实、静阔胸襟的写照?品画读人,他的哲思悠远,情怀朴实而驿动。他的心灵纯净、善良、美丽而挚热;再复品画读人,岁月的晶莹眼泪不经意间穿过心灵融化进了自然界的有灵万物。艺术贵在真诚,人生贵在感悟,而心灵的颤动更为难得。于志学先生抛给我们一个又一个的谜,在寻求破解的过程中让我们一次又一次发自内心的激动,人生在世,怎一个“情”字了得!
由此可见,于志学先生实现了另一境地的美的理想,艺术又不仅满足于美的要求,更在于有思想。艺术中本来就有这两个部分:思想性和艺术性。片面强调美,就走向了唯美主义,片面强调真,就走向了自然主义。于志学的冰雪山水画里面,充盈着更深奥的哲思,有自然、有法、有美、有轻音乐的旋律。那些古哲大贤门我想由于当时物质基础的薄弱,看到的上层建筑的高度还是存有局限性的,即想象的成分带着一点空想。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于志学从人文关怀、生命情态的角度关照的是现时代的芸芸众生,是应和着万物皆有灵的规则的,“技近进乎道”“理据于情”,毋庸置言。而一味向“老祖宗”讨教,也是没有道理可言的,作品散发着时代气息,舒张着时代精神现在看来更为难得。
于志学先生的虚实互换互生之道,现在品来更有韵味,正如他自己说的:“画往黑处画难,由黑变白更难,以白带黑,黑里藏白,白里透黑,则难之又难。”他是完全按照中国传统画论的规律来灵活演变的,这正突出了他卓越的才情。
于志学最近的人物画,也颇具风格,有了不少抽象的意蕴,画面线条、墨块轻快而沉实,灵变而又稚拙,题材颇具民族特色,精神取向更具一格。这种综合的修炼,使得他的冰雪山水画在今后又会别开新境,让我们共同为“勤奋多才”的于先生祝福吧!
(这篇文章很早了,有吹捧之嫌,因为毕竟有点意思,便亮出来玩玩。人品如画品,天地人三者的考验让时间验证了一切,一些出了名的大头们极端聪明,这是好事,可是身边怎么守那么多无才无德之辈,像狗一样盯着门庭?计较俗尘很没趣,计较文化也茫然,开心思考也许是一种享受吧。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