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6日上午,古城西安,秋高气爽,阳光明媚。记者到西安参加陕西省第五次作家协会会员代表大会,因为是报到之日,而且早晨6时30分就坐火车从榆林赶到了西安,吃过早饭后,我便达车到西安美术学院拜访中国书画协会名誉主席、陕西黄土画派秘书长,西安美术学院教授陆震华老师,恰巧陆老师告诉我,9时20分,陕北佳县刘家山乡党委书记曹茂林、乡长闫锋、马家沟村村党支部书记马永生、延安宝塔区政协办主任雷亚平,要去看望刘文西,他已和中国民族博物馆西安书画院副院长、陕西书画院副院长雷雨田约好,一块领着老乡们去看“刘大师”,出于对佳县人民的感恩之情和黄土地的热恋之心,几个月躺在病床上一直用药的刘文西在一直对外“封锁”消息的情况下,决定要和陕北老乡们见见面,说说心里话,出于职业的敏感,我和陆老师商量,我也和他们一块去拜见这位伟大的画家,陆老师同意了我的想法,并答应在刘文西同意的情况下,让我们和这位老艺术“大师”合影留念。
9时20分,按照预约的时间,我们几位陕北老乡在陆老师的陪同下,一起来到了刘文西的家,刘文西的夫人热情地给我们让座,并将会见的地点安排在客厅,刘文西坐在一把背椅上和我们谈话,大伙坐好之后,刘文西便客气地说:“陕北那么远,你们就不要下来看我了,等我病好了,我还会去你们哪能儿采风的”。接着马家沟村村长马永生说:“我们听说您病了,村里的老百姓急的觉也睡不好,经过大家一块商量,我们就请乡党委书记和副乡长带队来看您来了,还专门给您摘了我们马家沟村您最爱吃的红枣。”刘文西说:“太谢谢你们了,我和陕北农民的感情真是太深了,你们村的农民对我太好了”。这时候刘文西略加沉思了一下,然后他接着说:“我从1957年至今,大约去过陕北采风80多次,凡是毛主席转战陕北走过的地方,我都反复地走,反复地去采风,陕北的黄土地太美了,它太吸引人了,有一次我在佳县采访,坐在山头上画黄土高原和黄河两岸,吃住在老乡家,整整在一座山坡上画了两天时间,累得在坡上站起来腿抖,老乡们见我这么认真,都把我当亲人去看待。它们把最好的饭菜拿给我吃,让我非常的感动。有一次,我去靖边步行采风,一个上午走了20多里山路,累得不行问老乡距离靖边还有多远?老乡怕我不好好走路,他们哄我说还有15里哩,结果整整步行了一天,走了70里路才赶到目的地。反正,我每次去你们那儿采访,都是柱着棍步行,一边走,一边看,一边照,一边画,但还是画不够。一个画家画不了陕北,还能走向全国?走向世界?”这时刘家山乡党委书记曹茂林用手推了把马家沟村村长马永生,意思是让他将马家沟村村民压了手印的一份写给县上的报告拿出来,是让刘文西看,马村长迅速将报告从兜里掏了出来说:“刘老师,这是我们全村人的一个心愿,你看看!”刘文西不能动手,他只看了一眼农民们压在纸上的手印便说道:“我听陆震华和雷雨田说,你们村想搞一个黄土画派绘画作品展览馆,这个放在农村有人看吗?”副乡长闫锋马上回答说:“有人看哩,农民们最爱看您们画的画,有我们农村人的生活气息,关健是这个展览馆建在马家沟村,可以带动全乡乃至全县的红色旅游,既能作为一个对农民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又可增加农民的文化知识和经济收入,我们认为建这个展览馆对开发农村文化和经济建设都有好处。”这时刘文西又说:“陕北是个好地方,毛主席当年为佳县人民题词:‘永远站在大多数劳动人民的一面。’”如果一个人的态度都不敢站在人民的一边,那么他的行动怎么能站在人民群众的利益上呢?我想这个馆办在农村比办在城市好,对黄土画派的艺术家们更有意义,现在我们黄土画派有会员70多人,把大家画的作品和摄影作品以及文字资料一起阵列在马家沟村里,把这个村作为永远的创作基地,这是一件好事情,我同意办这个馆,但是你们一定从建馆到资料的收集和保护要做好细致的工作。陕北人正直、勇敢、纯朴、善良、而且敢于吃苦,像黄土一样沉默,品格坚强而美好。有人问我,你最崇拜的是谁,我回答他们说,我最崇拜的是中国的老百姓,其中包括黄土地上的老百姓。老百姓是天,老百姓是地,老百姓是艺术家的生命线。”刘文西的话像一股暖流,很快在我们的心上引起了共鸣。
这时候,马家沟村村长马永生激动地说:“刘老师爱陕北、爱黄土地、爱老百姓,这是真真正正的,没一点含糊,我们村的人爱刘老师也是真真正正的。我给你们说个笑话,去年夏天的一天,听乡上曹书记说,刘老师带黄土画派的画家又要到我们村里来画画,我听了以后十分高兴,于是就安排学生娃娃和村里的男女老少组成秧歌队,欢迎采风团,村里的人听说之后,都很高兴,不管老的还是小的,都打扮了一番,像正月里闹秧歌一样,敲锣打鼓,欢迎他们,这时村里的孩子们高兴地喊:“刘爷爷您好!”谁知娃娃们喊着喊着,几个围着羊肚子手巾的70多岁的老汉也在喊:“刘爷爷您好!”刘老师听了以后,与大家笑成了一团,那不是什么原因,那是大家太激动的缘故啊!”
当马永生说到陕北人围羊肚子手巾好看的时候,刘文西说:“一个地域上的人,有一个地域上人的生活习俗,陕北人天生围羊肚子手巾好看,那个英雄结一扎,精神好多了,它比现在的人们戴瓜壳帽好看多了,你戴瓜壳帽,他也戴瓜壳帽,汉族和回族人分不清,这就没有了特色,因此我说,陕北的水土不能流失,陕北的传统风俗也不能流失,你们要好好继承啊!”眼看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刘文西让我们进他的画室去看他上半年画的“米脂婆姨、绥德汉”一组准备献给2008年奥运会的大幅画草图,谁知就是因为画这组画的时候,刘文西连续几个月昼夜奋战,结果积劳成疾,73岁的刘文西老人突然病倒了,他现在患严重关节炎病,生活不能自理,手指上还在抹着药膏呢,但他却志气不倒,决心病愈之后,再到陕北这一块他热恋的黄土地上去采风,去为人民而画画。这是多么神圣的一种精神啊!
在我们与刘文西老人分别合完影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奇迹般地站了起来,向我们道别,这使我们又一次看到了黄土地上哺育的又一个具有顽强生命力的伟大的人民艺术家,在与病魔作斗争的坚强信念和感人至深的精神。
刘文西永远是一位伟大的艺术家,他创造的“黄土画派“艺术,将会在陕北这块古老而深沉的土地上产生永久的感人效应和巨大的召唤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