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坐在临窗的桌边，喝着绿茶。春林的谈话也像茶一样，悠远而令人回味。我们坐得那么近，以至能清晰地看到我在他眼球上变了形的映像。当你倾听一个人声音，体会里面的信息，再连同这个人的容貌，不由得会感到一个从前陌生的维度借助他的形象展开来，带给你一种不曾领略的内容。我甚至很赞赏自己当初答应做一本访问类的书，它让我有机会倾听不同画家的心里话，听他们讲对自己工作的看法，讲自己的欣喜、困惑和欢乐。就像参加一个接一个的画家讲座，每个人的心路历程有相似的阶段，也有迥然不同的风景。今天的画家们难得有闲暇和耐心听听同行的声音，其实，只要你听，一定会意外地发现你的知音比想象中要多很多。

　　当然，和朱春林聊天有一个不可避免的困难，他是基督徒，喜欢把经过辛苦所培育的果实，都归结给耶酥。我没那份信仰，宁愿把这理解成谦逊的美德。这样也产生了另一个障碍，我们不太容易谈到一件事情的反面，因为这违背他的习惯。这样也好，他为我们提供了另一种眼光，从善良和美好的角度看待写实油画的发展以及在一个人身上的作用。让我看到一种职业对人的恩赐，以及一个沉醉在工作热情里的人所散发的人性光泽。当然，我也要不无遗憾地告诉春林，由于篇幅限制，谈话当中有关宗教的感受式言论被我删掉了，我愿意把那些美妙而精致的思想珍藏在自己的记忆里。

　　感谢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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