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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苦干三十天,打造涂鸦一条街”的口号下,黄桷坪涂鸦一条街终于打造成功了。这个学期刚开学我到四川美术学院讲课的时候,正好遇到了黄桷坪的马路改建和开始实施马路两旁墙上的涂鸦,等我再回去将学期末的课程讲完之前,我同时也被邀请为黄桷坪涂鸦一条街开通庆祝会上的嘉宾。当然面对这个已经被涂得花花绿绿和各种各样图案的黄桷坪,我在相配套的“城市和当代艺术发展”的论坛上专门作了针对性的演讲:城市与思想的价值。我们现在只说让城市更美丽,而没有说让城市更有思想。在这个论坛上,我举了两个例子来说明思想对城市的重要性,一个柏林图书广场上开的天窗,从天窗往下看是一个地下藏书库,但藏书库的四壁只有书架而没有一本书,这些书都被希特勒烧毁了。柏林就是用这样一个公共艺术作品让每一个德国公民和到柏林图书广场去的游客去反思历史的灾难。另一个经典例子是柏林墙的涂鸦,柏林墙上的涂鸦早已经成为了公共艺术,与西方的涂鸦一样,这是出于政治诉求而在墙上留下的痕迹,柏林墙的涂鸦更浓缩了一段东西德之间的政治。所以当柏林墙的涂鸦被保留下来以后,也即保留了当时西德民众的声音。
还可以举很多西方的涂鸦来讨论涂鸦与自由政治之间的关系,这是个人与社会的分化在审美现代性上的呈现,我们平时说社会现代性与艺术之间的关系,西方的涂鸦就是社会现代性的涂鸦。由于人们没有对这样一个重要的前提有足够的认识,以至于混淆了涂鸦的原意。在中国,涂鸦已经被挖空了它的社会现代性而变成了图案,从表面上来看这些图案大都是抽象的,而且是画在墙上的,好像有审美现代性,但它的生产过程却与审美现代性的无关,审美现代性根本就不是表面的抽象,而是由于个体价值的确立而后用审美来与社会保持一种“间离”的关系。
我们平时经常可以看到一些报导,说某某学校组织了一场学生涂鸦活动,还有学生涂鸦大奖赛。说是涂鸦,其实都是一些集体活动,学生画出来的结果只能称为图案而不能称为涂鸦。如果一定要说是涂鸦的话,也只能用我的“计划性涂鸦”这一说法。这是一体化政治在涂鸦上的反映。我一直用“计划性涂鸦”的现象去批判那种不顾社会现代性,只会用表面的现代图式比附审美现代性的评论,最极端的例子就是对“文革美术”的赞美,从他们那里可以看到我们的美术批评界在有关审美现代性方面的认识还没有开始。
“手机号码”的涂鸦展就是从这样一个问题情境出发的,它要用来说明原生态涂鸦与计划性涂鸦之间的区别,当然也要用来说明中国涂鸦与西方涂鸦的区别。展览地点就在黄桷坪涂鸦一条街上的501艺术基地的H2空间,这个空间是很纯粹的实验艺术的空间,选择“手机号码”作为涂鸦对象的原因是,在黄桷坪涂鸦一条街开通之前,我们在墙上看到的无外乎是“办证”、“通下水通”、“房屋出租”之类的墙上广告和手机号码,区别于柏林涂鸦墙,我称它为“手机号码”涂鸦墙,这种“手机号码”涂鸦墙不但在重庆黄桷坪能看到,而是全国各地到处都有。“手机号码”的涂鸦展首先是将黄桷坪涂鸦一条街上原先有的,现在被计划性涂鸦覆盖了的手机号码涂鸦的一种还原,通过在H2空间实施的这种虚拟“手机号码”的涂鸦行为,可以让观众回顾黄桷坪涂鸦一条街之前的原生态涂鸦,而这种回顾又是与现在的涂鸦一条街构成了一种阐释关系,正是这样,H2空间的“手机号码”涂鸦,与黄桷坪涂鸦一条街其实已经组成了观念拼贴,黄桷坪涂鸦一条街也成为了我的作品的组成部分。而且当“手机号码”的涂鸦集中在展览空间中,它又可以留给人们一个反思,这是本次“手机号码”展览真正要说的内容,为什么中国的原生态涂鸦除了这些为个人生计的“手机号码”涂鸦外就没有别的什么内容了呢?
注:“手机号码—王南溟个展”于2007年6月17日在重庆501艺术基地的H2空间开幕。展览主持:闫彦,项目互动:四川美术学院美术学系和美术教育系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