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您获得了“文艺终身成就奖”,应该说是这片土地铸就了您今天的成就,同时您也为挖掘和张扬黑土文化做出了卓越贡献。能否谈谈您与这片土地的感情与缘分?
于志学:我出生黑土地,至今已经七十多年,对她怀有深切的热爱和眷恋。我与黑土地的缘分,是几代人积累的一种情缘。在秉承了先辈情感的基础上,我又在黑土地耕耘了漫长的七十多个春秋,靠着她的滋养和恩惠,我有了今天的一点成绩。1996年我出席全国文代会时,就曾经写过一篇散文《守望者》,因为我亲眼目睹我的很多同伴为了创造自己的艺术风格,背着行囊,虔诚地到祖国的南方取经,十几年过后,很多人又回到了家乡。因为远离了黑土地,艺术也少了北方味。我始终坚信黑土地是我艺术生命之根。
“建设边疆文化大省是一个工程,需要几代人前赴后继”
记者:省委省政府提出了建设“边疆文化大省”的战略规划,作为一个长期生活和工作在黑龙江的老文艺工作者,您有哪些想法和建议?
于志学:建设边疆文化大省是一个工程,需要几代人前赴后继地努力,在战略上要有长远的宏观目标,不能追求短期行为。黑龙江的地域特色是什么?大家都知道,寒带地区的文化特征就是冻土文化,也就是冰雪文化。现在冰雪文化是黑龙江的品牌,引起了大家的重视,但是仍有很多资源和潜力没有完全开发。冰雪文化不仅可以体现在冰灯、雪雕和冰雪画方面,在音乐、舞蹈等其它艺术门类都可以体现和反映,而且还可以做冰雪文化产品开发,形成强大的冰雪文化产业。另外,就是人才,建设边疆文化大省,尤其是培养创造性的人才,我们常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第三个就是抓特色,要搞代表我们本地区独特的艺术形式。
“苦难是人生的财富,它使强者更强,智者更智”
记者:作为冰雪山水画创始人,请您谈谈冰雪山水画在全国的地位,在黑龙江有没有再发展的空间?
于志学:我经过几十年的努力,创造了冰雪山水画。冰雪山水画作为一种特有的北方艺术形式,填补了传统中国水墨画不能直接画雪、画冰的空白,为中国画开拓出一个崭新的表现领域,因此在美术界被认为是独树一帜的,得到了国内外美术史论家的高度评价。冰雪山水画现在仍有很大的发展空间,首先我们有以黑龙江为首、横跨全国各地的冰雪画派,已经搞了几次大展览,近日还要到白俄罗斯展出。其次冰雪山水画已从山水发展到人物和花鸟,从黑龙江到南方,从中国到世界,将来还要走向抽象。所以我们还有很多课题要做。
记者:你成为艺术家,最关键的一步或者是一个选择是什么?从中你得到哪些启示?
于志学:最关键的选择是从小就给自己立下志向,当一名画家。小时候家里很穷,我有席匠的手艺,养家糊口不成问题。父亲劝我安心作个席匠,我却只身来到哈尔滨一所私立美术学校学习。没有生活费,我就去马路上帮人“拉小套”,一次只挣五分钱;晚上在火车站栖息,经常被人当成流浪汉赶出去。我始终顽强地坚持着。后来,同学看我艰难,就带我去搞广告、牌匾、装潢工作,收入相当可观。如果我的意志稍微薄弱一点,就不会有今天。试想,一个农村孩子初到大城市就找到了赚钱的方式,而无论是自己还是家人,都非常需要钱。可我牢牢把握住一点,我的理想就是当画家,赚钱只是为了生存。所以只要赚够基本生活费,我就关起门来一心作画,不再接任何活。为成为画家,我经历了太多的苦难。现在回头想来,苦难是人生的财富,它使强者更强,智者更智。
“天人合一是我陶醉于绘画的原因,也是我生存的意义”
记者:在你一生中,对你影响最大的一部作品或一种精神是什么,为什么?
于志学:一个人的成长,有自己的文化生长点。我的文化生长点是在中学时代,当时影响我最大的一本书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奥斯特洛夫斯基那句座右铭“一个人的生命是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忆往事的时候,他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我进入古稀之年仍铭刻在心。在我的一生经历中,为追求理想遭遇了多种磨难和坎坷,我之所以能挺住,朋友们称我为“不倒槽”,和我受保尔·科察金的影响有关。
记者:请你用最简洁的话概括一下你的艺术人生?
于志学:画了一辈子的画,我还经常问自己,为什么要画画?答案是出于对大自然的爱。我这一辈子都在为完成“天人合一”这一主题而努力,这是我陶醉于绘画的原因,也是我生存的意义。
记者:请你用最简洁的一句话告诫一下想成为艺术家的年轻人?
于志学:艺术家的“艺”,当然是指技艺和技能,但是这个“艺”不仅仅是在专业领域中的技术高超者,而是要有某种先知先觉的智慧。没有思想和智慧,只能是“匠”,不是“艺”。
简历
于志学黑土地走出的著名国画家,自1979年创造冰雪山水画、为中国绘画艺术贡献了一个新画种以来,其作品先后在亚洲、欧美等许多国家展出,先后获得了第五届全国美展三等奖、日本“现代水墨画美术展”优秀奖、美国艺术大赛绘画类一等奖等多种奖励。现任省画院名誉院长、冰雪山水画研究会会长等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