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国浩繁的古籍中,与同书异名现象相对的是,同名异书的情况也很普遍。同名异书自先秦两汉时期就已出现,当时重名的书不在少数,诸如《墨子》《荀子》《庄子》各有两种,《邹子》有4种,《孙子》有5种,《公孙子》竟有7种之多。汉代以后,图书数量增加,同名异书现象也随之增多,比如南朝梁钟嵘与唐代司空图所写的诗文评都叫《诗品》;唐代柳宗元和北宋文人柳开的诗文集都叫《柳河东集》;唐代李贺与宋代曹彦约的诗文集都叫《昌谷集》等;另外,单单名叫《易说》的书竟有26种之多。
实际上,同名之书内容差异甚大。以《夜航船》的书名为例,就有明代文学家、史学家张岱著的《夜航船》和清代破额山人著的《夜航船》,二者所著内容完全不同。破额山人在他的《夜航船》序言里说,他的《夜航船》里的故事都不能登大雅之堂,因为好玩所以记录下来; 而张岱将涉及天文地理、经史百家、三教九流以及神仙鬼怪的内容广采博收,缀辑了一部百科全书,取名《夜航船》。之所以如此命名,原因是在南方水乡人们外出都要坐船,在时日缓慢的航行途中,各色人等应有尽有,谈话的内容也包罗万象。张岱说:“天下学问,惟夜航船最难对付。”于是,他便编写了这本讲述中国文化常识的书,使人们不至于在类似夜航船的场合丢丑。
对这些书来说,导致同名的原因主要有三种:
一是和古代图书的命名方式有关,尤其在秦汉时期,以著者姓氏命名的书比较多,这就不可避免地造成书名大量重复,明人笔记中就记载了这样的情况:“著书姓名相类,如三孙子,三邹子,皆世所共知,又名各不同,不足相乱,然有不可辨者。二孔甲,一黄帝史,一仲尼孙,俱著书,俱名《盘盂》,一载汉艺文志,一附孔丛子中,今艺文志之盘盂不传,而孔丛子之盘盂传世,遂以后之盘盂传之前之孔甲,非也。而牟融,一汉太尉,一汉布依,俱著书,俱名《牟子》,一载《隋经籍志》,一附《弘明集》中,今经籍志之牟子不传, 而弘明集之牟子传世,遂以释之牟子传儒子牟融,亦非也。”可见,称谓相同是古代同名异书的重要原因。
二是古代信息不灵,普通人无法看到全国性或者地区性的图书目录,这也容易造成书名重复。尤其是当时的寒士,接触书林的机会不多,见闻更是有限,因此为自己著作题名时,只好各行其是。例如后人为了解释《易经》,便写作《易说》,却不知道前人已有《易说》一书。
三是影响力大的书籍,书名易被后人沿用。如古人说:“陆贾有《新语》,顾谭亦有《新语》;贾谊有《新书》,虞喜亦有《新书》……”陆贾的《新语》和贾谊的《新书》皆为当世名作,后人便仿效其作,书名往往相似或相同。
由此可见,虽说书名是读者第一时间了解图书的窗户,但同名书的问题让人们并不能单从书名得知书籍的准确信息,这个问题还需要读者在挑选古籍时特别注意。